慕家当年生意惨淡,慕父听信谣言,在她生下安澜后不久,就将女儿送到了乡下,美其名曰避祸,其实就是弃养了,等她反应过来后,为时已晚。
慕父把她关在院子里,日复一日,没人知道她有多想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回来,却是被当作联姻工具,起初她反抗不了慕家,女儿又和她不亲,只能暗自祈祷女儿能嫁个好人家。
和傅家的事告吹后,她又是庆幸又是担忧,虽然她心里并不想让安澜出去抛头露面,但慕母能看见她眼中的期待和小心翼翼,愧疚和心疼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根本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何况慕家也不是个久待之地,她与慕父做了十几年夫妻,他尚且能这么对她,更不要说什么父女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此即便慕母不愿意,但她仍然支持女儿的决定。
安澜眼眸定定,再也说不出话来,前世她父母早亡,亲缘淡薄,甚至连朋友都没有,她日复一日地坐于高台之上,冷眼俯瞰臣民敬畏的身影,高处不胜寒,为了活着,她给自己戴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
却原来,竟真有人将她心中的层层隔阂剥去,这种感觉,似水潺潺流过心尖,只一次,就再不能忘记。
她眼眶有些发红,捏着纸张的手指用力到青白,再也无法抑制,她猛地冲进慕母怀中,将她一把抱住,脸颊埋入她怀着,手臂收紧,哑着声音喊了声娘。
这一刻,她真的很羡慕原身,也很愧疚,若是这位可怜的母亲知道她占了自己女儿的身体……安澜闭了闭眼,不愿再想。
慕母脸上带着惊喜,身体轻颤,她没想到女儿会亲近她,激动地回抱住安澜,有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澜得到了慕母的支持,信心大增,她计划先跟邢微和郭先生他们商量一下,找个合适的时间,离开慕家,先去西洋留学进修,然后回国分享自己学到的东西。
当然还要找个机会将慕母一起带走,这些天,她算是看明白了,慕家除了慕母对她是真心的,其他人尤其是慕父,都冷血自私到了极致。
慕父就不用说了,完全把亲生女儿当个工具,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什么人他都敢把女儿送过去,而其他人,表面上没找她麻烦,但只要看见她,眼里的鄙夷和轻蔑都要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脸,自己把慕家的产业糟蹋了个遍,只能卖女求荣,却又看不起这个被他们献祭的可怜女孩儿。
安澜看透了他们虚伪的脸皮下那恶臭肮脏的想法,更不打算牺牲自己去拯救慕家。
因此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在暗处进行,郭先生听了她的想法,思忖了下,也觉得很好,邢微更是大力支持,恨不得立马就把安澜塞到去西洋的船里。
但往往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邢微遇到了麻烦,八月,突然传来了两国开战的消息,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战败新闻,北方城市大面积沦陷。
南镇作为由北入南的重要关口,面临着严重的威胁,但偏偏把持南镇的人是唐立城,传闻他与敌国高层有着勾结。
近日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说唐立城不打算反抗了,要直接迎敌军入城,甚至口出狂言说自己是为了百姓着想,减少伤亡。
但谁都知道,南镇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南北方被连绵的山脉隔绝,只南镇这一片有个缺口,是入南的必经之地,若是门户大开,那才是真的国之危矣。
郭先生他们也收到了消息,并证实了传闻是真的,这件事危急万分,他必须要给总部传信,需要上面的支援,而邢微则是召集大批学生进行游行示威。
就算不能阻止唐立城,至少也要争取到大部分百姓的支持,为了保证安全,队伍中不乏有一些身家贵重的学生。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唐立城的心狠手辣,他似乎笃定敌军会彻底占领北方,直接狗急跳墙,暴力镇压游行队伍,还将带头的几人关进了监狱内层。
安澜听得心惊,她听慕家的下人讲过,唐立城的监狱分为内外两层,外层关押普通犯人,内层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而里面的狱卒经常屈打成招,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可即便是内层,依照郭先生他们组织的能力,将人救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可如今,他却来找安澜,说明事态出了变故。
安澜想明白其中原由,镇了镇心神,抬眼迎上郭先生温和的眼睛,“郭先生,请你将事情如实告诉我吧!能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郭先生闻言,叹了口气“前些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南镇这边的人大多已经调出去了,总部支援还要些时间,若不是事态紧急,我也不会找你,但我要提前支会你一声,这件事需要用到慕家的势力,与你初心背道相驰。”
他顿了一下,眼眸深了深,“即便这样,你还愿意出手吗?”
安澜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的确,她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慕家的注意,但……她想了想邢微,当初是她将她带入这里的。
跟着她,她了解了很多,何况郭先生都表示事态紧急了,说明事情真的难以回转,不过片刻,她便想好了,眉眼间笼上一层坚定,“是的,我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