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吓得她以为自己瞎了,慌张之余伸出手向四周挥舞着,却被人一把握住。“青儿,我在”
“我……我看不见。”
安澜声音颤抖,她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只下意识握紧救命稻草,也没察觉到周围的不对。
那声音又响起来,不仅将安澜揽入怀中,还顺便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抚,“没事没事,只是头磕到了,大夫说休养几天就好了。”
渐渐地,安澜镇静下来,可突然猛得想起,自己……不是死了吗?
今日天气晴好,微院也热闹了起来,院子里小丫头们围着一个长相柔婉,衣着华贵的少女,正是安澜。
安澜刚病好,伺候的丫头们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拉了出来,她们劝说着她一同去玩,但都被拒绝了。
随后她找了个凉亭,打发走了身边蠢蠢欲动的丫鬟们,独自一人靠着栏杆吹风。
直到现在,她才敢相信,自己又活了,成了个不知道什么时代的贵族小姐,原身名叫慕青,前不久刚从乡下本家接回来,许是换了环境水土不服,在一次走路时突然昏倒,头也磕到了门槛上,就此昏迷了四五天。
一直到安澜重生到这具身体里,所以她醒来时才看不见,当时安慰她的正是原身的母亲,一时之间,安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原身所在的慕家是个很有钱的大家族,在开国初期投资工厂赚了不少钱,但也只是有钱而已,随着战争冲突不断加大,慕家的生意开始摇摇欲坠,急需攀附一座强有力的靠山。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好不久,今日就被一群丫鬟簇拥着来到微院戏耍的原因,慕家今日来了个大人物,据说是从江城那边来的,很有权势,慕母在她出门前特意叮嘱过她,让她好好表现。
安澜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她不打算白白浪费重活一世的机会,但至少现在,她还要依附于慕家生活。
所以她乖乖地穿上慕母精心挑选的衣服,精心装扮了一番,来到微院,等着那位大人物来品鉴她。
傅奉雪接到上级指令来到南镇,却不慎走漏了消息,被慕家家主邀请到慕府做客,百般推辞无用,加上对方到处宣传,他只好无奈答应,心里想着逢场作戏而已,完成任务后早早回到江城。
却不料见到了他此生最难忘的风景,慕家家主将他迎入微院,并夸下海口,称这里是南镇的御花园。
傅奉雪对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等踏入微院,一片嬉笑声传来,抬眼,越过花镜假山林木,穿过嬉闹的人群,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她。
在池塘边的廊亭里,她就倚靠在那里,穿着旧式女子的青绿襦裙,泼墨长发由一根玉簪束起,眉眼温柔婉约,只单单坐在那里,就好似一轮清冷的月。
傅奉雪愣住了,隔着稀疏的枝叶,穿过朦胧的光,他们眼神交汇,一瞬间,一阵心悸,这是种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只是难以控制地攥紧了手指。
慕父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唤来个下人,让他将小姐请过来。
安澜眉眼低垂,被侍女簇拥着过来,慕父见到她哈哈一笑,向傅奉雪介绍道“这是小女慕青。”
他转头看向安澜“青儿,还不快拜见傅大人。”
安澜抬眼撞进他幽深的眼眸,瞬间又低了下来“傅大人好。”
傅奉雪乍然看到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但他很快压下这丝紧张,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慕小姐你好。”
“哎呀,何必叫得这么生疏。”慕父眼看有戏,赶紧将安澜拉到傅奉雪身边站着“傅先生跟小女有缘,何不交个朋友。”
傅奉雪站在一边,眉眼间尽是漠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上去十分高冷,实际脑子里的理智早已宕机,本能使他迈不开步子,只能木着脸,语气僵硬地“嗯”了一声。
安澜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顺从地点点头。
慕父摸了摸胡子,只觉胜券在握,当即让女儿这几天好好陪傅奉雪逛逛南镇,闻言安澜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傅奉雪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他还记得自己来南镇的任务,并不想跟慕家扯上关系,但不知为何,正当他要开口拒绝时,垂眼却看到安澜微抿着的,绯色的唇,瞬间一股热意从下往上席卷而来。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蜷起,他移开目光,算了,不过相处几天,反正他绝对不可能带她回去。
这几日,安澜每天都陪在傅奉雪身边,却交谈甚少,傅奉雪不想与慕家过多纠缠,但慕父可是看到了那天傅奉雪见到自家女儿眼睛都直了。
他坚信只要多些时日,安澜拿下傅奉雪是早晚的事,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他甚至直接开口让傅奉雪带安澜出席舞会。
这是十分逾矩的行为,哪有父亲上赶着让女儿跟陌生男人出去的,更何况成不成还要看男方的意思,实在是将安澜当作一件物品,丝毫不顾及她的想法。
安澜心中冷笑,他作为一个父亲,不仅连女儿换了芯子都没看出来,更是将她明码标价,她看出来慕父是铁了心要卖女儿。
看来慕府也不能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