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声音。
澎湃的,激昂的,得偿所愿的,兴奋的。
那些有节奏的从心底奏响的鼓点,敲得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她的消息来时,他的春天也一同提前来到。
人总会在一生中有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被命运眷顾。
这是乔樾的那一刻。
时光似剪,岁月如河。
他知道此后会有人同他共剪一世,有人同他共渡一生。
乔樾伸手探入床铺枕旁去摸自己的证件,想起周徐深此前曾说的飞回去再飞回来,拔腿就走。
手机关机近二十小时,商流沙打开时,里面涌出许多信息,手机震个不停。
来自温闻的,来自出版社的编辑七里的,来自表弟霍行止的……以及多条来自许惊蛰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陌生号码曾来电的提醒。
商流沙一一看过,需要回复的一一回复。
最后只剩下许惊蛰那几条“对不起”以及他的解释。
最新的一条,发出时间显示为五分钟前。
许惊蛰说:“我已经在微博进行澄清,热搜和话题撤不掉,抱歉。”
许惊蛰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商流沙敲打了几个字,回复他:“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我。”
家庭原因,商流沙年少便接触到那个圈子。
许惊蛰要想在微博上发声,也需要经纪公司的许可,她知道。
澄清的各种说辞,在这种舆论发酵甚嚣尘上的时刻,也只是信者信,不信者不信。
父亲席宴清告诉她将此事交给母亲霍之汶的得力干将晏阳初处理,她也放心。
现在唯一牵动她心绪的,是她发出的那些邮件,会得来什么样的回复。
也许该感谢这则“婚讯”的绯闻,推她向冠乔樾的姓更近一步。
既然迟早有共枕的那一日,她愿意提前让那一天到来。
飞机落地,乔樾回到n市已经夜里十点整。
他大步迈离航站楼。
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潜航员的统一蓝色着装,人群中更显出挑。
修长的手臂垂下,手插在下装口袋内,腿一动,带起一阵气流。
如刻五官眉峰凌厉,脸色略显焦灼。
这张脸近半年时间在各大媒体上出境。
n市不比昙县的闭塞,有路人认出他,同他打招呼。
虽是公共人物,但毕竟不是会被围堵的明星,乔樾微笑回应,加快步速离开。
n市天气有些恶劣,似乎又要降雪,乔樾排队等到计程车,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
还在机场外环路上,乔樾发短讯问商流沙:“睡了吗?”
隔了不久就有回应:“正准备给你发邮件,要是你没有及时回复,马上就睡。”
“我要是回复呢?”乔樾问。
“怕你想我,陪你聊五分钟。”商流沙即刻答。
乔樾攥着手机,催促司机提速。
车窗外寒风凛冽,车内他的心热,温度烧灼着全身。
隔了几分钟,乔樾手机震。
商流沙问:“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乔樾车内敛笑,继续催促司机,回的话很冷静:“有。晚安。”
那端就此安静下来,乔樾也没急。
到了商流沙的小院外,乔樾视野之内一片漆黑,路边的路灯也坏了,他视野之内光线的来源,仅剩如洗月色。
真睡了?
乔樾试探着发去一条:“睡了?”
商流沙依旧没什么反应。
生气了?
他笑。
乔樾了解她的作息,此刻室内不该一片暗黑,他转而想到朝戈,打过去。
朝戈接电话的声音有些懒散,泛着疲乏:“哥,有事儿?”
乔樾没绕圈子,直问重点:“你姐在家?”
朝戈靠在一楼的沙发上抬首看了一眼,二楼露台那里可见商流沙的半边身影,他嗯了声说:“在,找她?”
乔樾否认:“不找,别告诉她我来过电话。”
朝戈顿时来了一点精神:“酝酿什么好事儿呢?”
乔樾淡淡地回:“想知道?明年告诉你。”
适才的计程车已经不见踪影,商流沙的小院所在的区域略偏,几少可见车辆经过。
乔樾迈动两条直入树干的腿,突然飞速跑了起来,穿行于四周小巷。
他的速度很快,像是短跑里的加速冲刺,永远慢不下来。
寂静天幕下,他是矫健的夜行者,转眼就穿过四条街道。
风从他侧脸经过,汗从他额头滑落。
乔樾体内那种能将整个人燃爆的焦灼,化为腿上穿行于大街小巷的力量,勃发前行。
不了解内情的,还会以为有人在城区搞极限运动,夜跑穿行。
他胸腔里一颗心砰砰如鼓似要跳出来。
脚步落地的声音同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掺杂在一起,声如洪钟。
到了年少时清早上学路上他总要经过的那个叫商流沙一起上学的房门外,乔樾身体上已经沁出整整一层汗。
贴身的衣服湿透。
他盯着门前那两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