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家的丧事让整个李家庄子笼罩在乌云之中。
好在李氏家族的人比较团结,家丑不可外扬,在办丧事的时候,几个有威望的老人借着吃饭的功夫,跟在场的人说了不要在外面乱说之类的话。
大家也识趣,毕竟人都死了,作孽的人还活着,他心里也舒坦不到哪里去。
李大嘴的儿子回来了,他们一家子尽心尽力的办了丧事。
三娃的休沐已过,还得去学堂读书,老大虽然能拄着拐杖走路,但腿还有点疼,他也不想去了成为大家的笑料。
老四便成了江家的代表,跟着去帮忙。
羊没人放,站在圈里吃不好,看到人会咩咩咩的叫个不停。
他们都去了县里的那天,老大看圈里没草,还扔了一捆玉米杆。
今天李家出丧,老早的要去抬棺材,老四哪里顾得上照看羊。
宋春雪平日里都是忙着地里的活,羊的事情不用她操心,她也忘了给羊放草的事。
老大虽然不想管,但每次去那里散步,看到羊群围着他过来要吃的,他便抱了一捆麦秆丢到羊圈里。
陈凤过来,没好气的骂道,“就你好心,这羊跟你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你还给这群畜生喂草。”
江夜铭蹙起眉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不管再怎么说,我都是江家的老大,我们是分了家又不是成了仇人,就算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我给我娘我弟帮忙扔一捆草,难道有错吗?”
在床上躺着的这段时间,他气愤过,不甘过,也抱怨过,但在睡不着的那些夜晚,他想了很多事。
他设身处地,想过娘为何对他这么失望,也想过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举动,会让娘对他失去耐心。
他都想通了,这两顿毒打他挨得并不冤。
而且,他扪心自问,为何成亲之后变得那么自私自利,为何会那么听陈凤的话,她说什么他就会不自觉的照做。
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以前从未做过,也不屑于做。
因为他知道,家里的好东西都有他的份,他没必要那样。
但他后来因为陈凤的怂恿,翻墙撬了娘的木箱子,甚至还用斧头砍了。
他就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丢了脑子似的。
刚成亲那会儿,他恨不得对陈凤掏心掏肺,变着法子的对她好,但她明明没什么地方让他特别着迷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如今听到陈凤每说一句话都特别恶毒,他心里骂自己,他真够蠢的。
书都白读了。
陈凤看到江夜铭这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大着肚子你也不知道给我吊一桶水,在这里做些没用的,你还吼我?”她气得跺了跺脚,“你还想不想吃饭了,想吃饭就快给我吊水去!”
江夜铭就跟被下了圣旨似的,不自觉的抬脚往水窖那边走。
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
“陈凤,你不做饭我会自己做,但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像我上辈子欠你似的,张口闭口就吼骂,当我是牲口吗?”
“你……”陈凤张了张口,第一次看到老大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讲道理。
这狗东西平日里挺听话的,怎么今天这样跟他说话。
娘不是跟她说过,成亲当晚在门后面放一张符,夫君就能一辈子乖乖听她的话。
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是失效了?
“你是一个女人,嫁到江家来吃的喝的都是我娘挣来的,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张开嘴没一句好话,你爹娘是怎么教导你的?”
江夜铭冷静下来的时候,神情冷的可怕,微微压着的眉头让人心里发慌。
他一字一顿道,“你最好安分点,若是你再这样没分寸,我不介意打女人。”
说完,江夜铭拄着拐杖走远了。
陈凤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倔驴还想打我,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人怎么打我,反了天了还!”
她盘算着今晚上要如何做,才能让江夜铭乖乖的听她的话。
以前的宋春雪是个热心肠,庄子上谁家有事,她都会去帮忙。
但这次,她不仅没去,还连面都没露过。
李家的白事肯定需要做饭洗碗的,若是从前,不用人家叫,宋春雪都会带着抹布给人家洗碗。
李大嘴不免好奇,不由拉住老四问道,“你娘为什么没来?”
老四本来心里就不爽,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我娘为什么要来?没亲没故的,是想让我白白来干活吗,上次我爹的九年忌日,也没见谁还人情来,我娘又不傻。”
其实以前傻,但现在忽然不傻了,还很精明,把他压制的死死的。
他本来可以在学堂里混到十八岁,然后去外面闯荡的。
现在倒好,他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娘也有办法让他乖乖照做。
以前娘处处烂好心的时候,他就气得不行,恨其不争。
现在娘忽然变聪明了,老四心里很自豪。
他冷眼看着李大嘴,“头一天我们兄弟俩来帮忙,我们是代表江家来的,按理说虽然我跟三娃年纪小,但也算是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