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还穿着这身脏衣裳呢?”
小予一进门,便见到初念抱着换洗衣裳,笔直的站在屋子中央。
“这怎么还有两盏茶水呢?”
小予视线朝初念身后一看,便见桌上两盏茶杯和溅出的水渍,还有一个绿色的物件。
还没看清,便被初念用身子遮住。
“我方才渴了,就给自己多倒了一杯茶。”
小予是个朴实旱傻的,不论初念说什么她都会信,“原来是这样,那夫人喝好了吗,奴婢来替您更衣吧,我们要快些回去了,主君已经差人来催了。”
“时聿回来了?”
初念将玉佩攥在手心,张开双臂,任凭小予给自己宽衣解带。
“是呢,本来通传的是主君会晚些回来,可不知怎得提早回来了,但昭戍哥哥说主君回来后的脸色不太好呢。”
脸色不太好
难不成是因为她独自跑来望月楼吃酒,他生气了?
应该不至于吧
初念一脚踏进府门,便察觉到气氛不同往常。
往常府中顶多只是寂静无声,而今日是寂静中添了几丝危险的味道。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你跑去哪里了。”
一道威严不失肃穆的声音从厅堂传来,让初念想从厅堂前溜过的脚步一顿。
“进来。”
时聿端坐在堂上,脸色果然同小予说的一样不太好,周身也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息。
初念只好调转方向,转身低着头走进厅堂,心中打鼓忐忑。
她心想时聿的眼线遍布全京城,就算她瞒过了吉祥,也许瞒不过窗外的眼线,就像上次她借口给兄长安葬想溜出府门,昭戍不正是在天上盯着梢呢。
与其被他问,还不如主动招了,或许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我今日去望月楼的确不仅仅只是吃饭,我还去见了一个人。”
时聿眉梢一挑,“哦你见了什么人?”
“我兄长曾经的随军侍从,如今的李副将。”
时聿眼眸微眯,来了兴趣,起身走到初念身前,“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兄长被困在北狄。”
时聿负在身后的拳攥了攥紧,朝廷中人皆知初源已死,怎么今日倒冒出个唱反调的了。
“这倒是个稀奇事儿,但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一定就是真的?”
“他有兄长的龙纹玉佩为证,那玉佩是兄长的贴身之物,如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是不会将此物置于旁人手中的。”
初念展开被她攥在手心的那枚玉佩。
“况且,冀州战事已经打了一年之久,兄长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万一真的入李副将所说,被困在北狄了呢?”
“夫君,我们该将此事上报朝廷,让朝廷派人将兄长救回来。”
不可上报朝廷。
时聿心中顿时反驳。
且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就算初源真的还活着,依照陛下如今对初家的态度,也是断不会单独派兵去寻生机渺茫的初源的。
若是真让初念去上报了朝廷,到时候被陛下冷眼相待,也是会让初念疑心镇国公府是否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令陛下对她态度不如从前。
但时聿又不能直接拒绝初念的请求。
若是拒绝,同样也会令她生疑。
“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只不过近来陛下忙于税收之事,大仗过后又兵马紧张,此时要求派兵恐怕不易。”
时聿说到这里,初念的小脸就已经耷拉了下来。
他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一定会争取到兵马的,争取早日将初源救回。”
这下初念终于不再哭丧着眉眼,但担忧之色仍旧不减。
“可我担心兄长他在北狄受人折辱,听闻北狄人蛮横霸道,兄长又是那样的刚硬不屈,万一惹怒了北狄蛮人,杀了他该怎么办?”
“不必太过忧心,以初源的智勇才略,我相信北狄只会想策反他,而不是想杀了他。”
的确,初源少年成名,龙武将军的名号周围列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就像块金疙瘩,只有被人捡了去,没有被人毁了去的道理。
一番安抚,初念才暂时放下心来。
“李道从就只对你说了这些?”
时聿试探性的又问,他担心除了这些,李道从还会提起一些从前。
“他说了什么,夫君不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吗,还问我做什么。”
初念觉得自己都已经主动说出实话了,就没有再逼问她的必要了。
等等。
他不知道李道从说了什么?
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她和盘托出,不打自招,进门前,时聿甚至一句问她关于望月楼的话都没说过。
他只是沉着一张脸罢了。
初念这才反应过来,指着他道,“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去望月楼见了人!”
时聿转身坐回椅子,耸了耸肩,“我从没说过我知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时聿今日被传唤入宫,皇帝给他的命令,让他万般头疼抗拒,可却不能推脱。
是以他今日并没有功夫去盯着初念做了什么。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