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么不吃?”
小予将满桌的菜布好后,初念却迟迟未动筷。
她们坐的地方位于二楼雅间,并不封闭,只是用屏风与其他桌的客人做了隔断遮挡,一旁便是露天楼台,视野开阔。
这里的客人形形色色,初念的视线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都没有等来那个约她来此的写信人。
莫不是真如月儿所说的,那信只是贼匪想要勒索银钱的手段?
肚子传来轻微的咕噜声,从起身到现在,她还粒米未进。
“两熟紫苏鱼?”
她拿起玉箸夹了一片,放入口中。
味道虽不比兄长的手艺,但也是极其鲜美多汁的。
“月儿有心了。”
这里除了月儿,便无人知晓这道菜了。
“谢夫人夸,这里的酒也不错,我斟给夫人尝尝”
月儿拿起酒壶,蓦地被身后上菜的小二给撞了一下,刚斟好的酒全洒在了初念皎白的衣裙上。
“你这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吉祥
“无妨,只是脏了衣裳而已,扶我去楼上换套衣裳便是了。”
初念被搀扶着起身,上楼时又迎面撞上一个半大的孩童,幸而撞的轻,不然怕是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小予抱怨似的道:“今日出门怎么哪儿哪儿都不顺,夫人要不还是快些吃完回府吧。”
有前两次遇险的经历摆在那,小予着实是胆战心惊,害怕夫人再遇到危险,方才那孩童撞上来时,小予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若是遇到点不顺利就要打道回府,那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初念笑着一只手摸了摸小予的头,另一只手攥紧了方才那孩童撞上来时,塞到她手中的字条。
在那杯被撞倒的酒洒到她身上时,她便察觉出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了。
但因着她身边围着的人众多,还带了数十名护卫,那人不敢轻举妄动,才以那杯酒作为信号。
是以她才提出要去到楼上换套衣裳,就是想看看,那人会不会来。
初念走到厢房门口,想去拿小予手中的换洗衣裳,“你们俩外头等着我就行了,我不需要人伺候。”
小予不肯将衣裳给出去,“这怎么能行呢夫人。”
初念也没有松手,“听话,我身上有些东西,不想让人看见。”
小予即刻便想起早晨她收拾寝卧时的那片凌乱,还有夫人当时裸露的肩颈上的爱痕。
夫人这是害羞了。
“那好吧。”
小予同月儿等在厢房门口。
这间厢房不算大,但窗户都是通透的,还有几扇高大的屏风立在四周。
初念环视一圈,便瞧见了其中一扇屏风后,立着一个人影。
看身形,似是个男人。
初念朝后退了几步,站在离门口近的地方,方便随时逃跑。
屏风后那人似乎看出了初念的警惕,“夫人不必站那么远,我猜你见了这东西,便不会害怕了。”
“什么东西?”
那人伸出一只手置于屏风外,指间悬挂着的,是摇晃着的半枚龙纹玉佩。
尽管距离隔得很远,初念依旧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龙纹玉佩曾是母亲的陪嫁,意誉平安吉祥,在兄长出生那年被一分为二,一枚在她手上,一枚在兄长手上。
后来兄长出征,归期不定一年半载恐难归家,于是初念便将自己的那半枚玉佩挂在了兄长身上。
她说想让兄长看到这两半合而为一的玉佩时,便能多多念着家人,早日凯旋。
紧接着,屏风后的男人走了出来。
“李副将?”
初念不知晓他的名字,只知晓他是曾经兄长身边的一个随军,后来才被升为副将。
“你为何会有我兄长的玉佩,还有,你信中约我来此,意欲何为?”
李道从转身坐到桌旁,拿起壶为自己和初念斟了两杯茶,随后指了指另一边的椅子,“坐。”
虽然心中警惕,但看到那枚兄长的玉佩后,初念还是选择坐了下去。
李道从将茶盏递给她,“诏狱一别,夫人可还安好?”
初念接过那盏茶,“我与你,在诏狱见过吗?”
她能认出李道从,只是因幼时曾在兄长身边见过他,但她并不记得在诏狱中见过他。
“夫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我也罢,我此次来的目的是想告诉夫人一件事。”
“何事?”
初念指尖用力捏着杯沿,心中腾起一股紧张与不安。
她害怕听到从他口中吐出任何不好的消息。
例如,死亡……就像梦娘口中说的那样。
“龙武将军还活着。”
空气瞬间寂静,只剩门外来往客人的脚步声。
兄长还活着
梦娘是骗她的。
初念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去。
“但他受到奸人所害,被困在北狄。”
“什么?”
初念刚呼出的一口气又立刻吸了回来,心悬到了嗓子眼。
“我军被困雪地数日,粮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