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有搭理他,他究竟在气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陆存也想知道。
陆存一方面相信沈雪禾对他的感情,不觉得盛弈有任何资格成为他的情敌,另一方面隐隐约约的忌惮与不安总是挥之不去,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何缘故。
酒后吐真言?
像他们这种有城府的人,再怎么喝醉也只会说出自己能让别人知晓的事情,他是这样,盛弈想必亦是如此。
盛弈一直不受帝王宠爱,却一下子从被冷落的皇子成为了亲王,能力出众的同时又没有得到他人的忌惮,光凭这一点,他的心眼儿想来多得数不清,哪儿那么容易套到他的话?
但是这话陆存不好和正冒火的沈雪禾说,当下最紧急的事情是把她安抚下来。
陆存:“娘子,对不起,是我情绪激动了。”
他刚刚说话的态度确实不好,他怎么能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对着她生气呢?
盛弈怕是自己都想不到,他们二人竟然因为他吵了起来,太给他脸了!
陆存扶住沈雪禾的肩,认真地看着她,温声道:“我不该这么对你说话的。”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酒后吐真言不足为信,我知道有些人看似醉得厉害,意识却是清醒的,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倘若盛弈借酒醉以自辩,装得可怜模样,再倾诉一番内心的苦楚,娘子信了,他能说什么呢?
以陆存对盛弈的了解,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还真能做出来。
闻言,沈雪禾的脸色先是和缓了一下,又冷淡了起来。
她抬了抬下巴,“哦,你又知道了。”
她就是想证明一下,如果看错了人她会承认的。
相公就是仗着自己知道得多,嘴上说着什么或许她是对的,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她在和他说正经事,他怎么又是这样纵容的表情!
沈雪禾推开了陆存。
“你总是对的,你一直是对的……所以我说的办法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吗?”
就算酒后吐真言是民间谣传,那也要让她试一试吧!
每次都是他道歉,真诚又宠溺地看着她,每次都是他牵着她走。
沈雪禾不再看陆存那双让人心软和信任的眼睛,将视线定格在他所戴的发冠之上。
那发冠是她所赠,之前只觉得上面镶嵌的圆形狼眼颇为可爱,现在再看,却觉得深邃而幽远。
沈雪禾:“算了。”
她不想和他争执下去了。
他这么聪明、会伪装、巧言善辩,她总是会被他说服。
她不是他的对手,她认输。
正要离去时,陆存握住了沈雪禾的手臂。
“那我们试一试吧。”
“我只是……担心你被盛弈欺骗,害怕你更加信任他。”
陆存的言语带着些许滞涩,他极少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展示自己不光彩的一面。
“我……不想你看到他、关注他。”
但是他更不想看到她黯淡的眼神。
他从来不是她的对手,他是她的爱人。
沈雪禾睫毛轻颤。
她忽然回过身,抱住陆存。
“笨蛋!”
他和外人计较什么?
她爱的是他啊!
……
盛砚走走跑跑地玩累了以后,盛弈抱着他去水边看鱼。
水波荡漾,里面大部分是观赏鱼,色彩斑斓,在阳光下闪着鳞片,柔软的尾鳍铺开,轻盈而美丽。
耳边是稚子的欢呼声:“哇,好漂亮呀!”
盛弈的眼中浮现出笑意,淡淡的,平和的。
这一刻真的很好。
然而盛弈并不满足于此。
他的儿子也不应当止步于此。
盛砚被沈雨茗养得很好,他乐观、爱笑、接受一个人的速度很快,这并不代表他对盛弈有多深的感情。
沈雨茗与一般的母亲不同,她从不在盛砚面前说盛弈的好话、为他塑造一个高大的父亲形象,从而填补父位的缺失。
她幼年丧母,不也这么健康地长大了,谁规定孩子必须要有父母的教养?
为盛弈说好话,笑话!
难道她是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吗?
她自己生养的儿子,哪里会由得盛弈占据她的成果!
沈雨茗不担心盛弈未来会有其他儿子夺得盛弈的宠爱,她算是看透了这人,他的心里要是没有砚儿的位置,那就更不会有什么其他儿子的位置。
因此,盛砚对“父亲”没有太深的理解,更不会产生什么期待,对他而言,“父王”只是一个长辈的称呼,父王陪他玩儿,他很开心,仅此而已。
“父王,这个鱼叫什么呀?”
……
为了实施灌醉盛弈的计划,沈雪禾把家里的酒都找了出来,尽管他们家没人喜好饮酒,但平时人际交往中收到的礼物中不乏各种佳酿,因此家里的藏酒还算丰富。
由于不太清楚哪些酒容易醉人,沈雪禾一一打开闻了闻。
陆存提议道:“要不你把所有酒兑在一块儿吧,听说这样更容易喝醉。”
沈雪禾想了想,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