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公府。
苏岫早早起床,饭也来不及吃,便匆匆往东院赶。
今儿是给祖母请安的日子,这位太夫人娘家姓吴,出身登州世家的嫡女,一向以自家文气门封自诩,规矩礼节上要求也十分严格。
苏岫来的不巧,正好碰上太夫人在教训苏元:“早就跟你娘说过,应当把你拘在屋子里读书,省得整日出去花天酒地,待来日有个功名,也好为你说个好亲,成了亲你也就安分了。”
苏岫眼观鼻鼻观心,只想请了安回去睡回笼觉,今日起的实在有些早。
苏元不知是刚起或是还未睡,一脸睡眼惺忪:“祖母,我才不成亲,再多个人管着我吗?大哥和二哥不是都还没成亲吗?怎么就轮到我?”
太夫人来到苏元面前,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大哥祖母是不用愁,他是世子又素有才名,若要议亲各王公大臣之女还不是任挑。”
苏元瞄了眼身旁的苏岫,恶意的挑了挑唇角:“那二哥呢,咱们公侯世家最要注重礼节,上面兄长没有成亲,
说完还故意问苏岫:“四弟你说是不是?”
苏岫垂着眼睛道:“三哥说的是。”
苏元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打算放过苏岫:“四弟怎么不看我,三哥在跟你说话,你怎么竟往地上瞅?”
话音才落,不等苏岫回答,就听外面丫鬟边打帘子,边笑道:“大夫人,大少爷和五小姐来了。”
太夫人先笑了:“快进来,浔哥今日怎得有空来?”
苏岫往角落站了站,将位置让给他们一大家子,知道老太太暂时顾不上自己,乐得做个隐形人。
大夫人许氏,静远侯之妹,静远侯尚了公主,她也以皇亲国戚自居,眼高于顶,一贯的肆无忌惮。
太夫人身边老人都知道,大夫人自嫁入府中,对太夫人虽说面上还过的去,于细微之处又不甚恭敬,本朝重孝道,儿媳若真的对婆母不孝还可以治他个大不孝,但大夫人所做之事,又让人拿不出错处。
苏岫曾经私下里问过他哥,是不是因此太夫人才会同意他们爹,娶了他们娘这个商贾之女,觉得好拿捏,不过被他哥严厉训斥了,让他不可如此想祖母。
当然苏岫没有看不起商贾的意思,他前世一直想做个有钱人,也一直觉得人活一世没有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钱!
这世也没变过,娘亲留下的铺子明面上是刚交给他,其实早就暗中接手,还经营的有声有色,不算大富但小有资产,最起码有一日他们兄弟若离了国公府,也能活的很好。
大夫人进来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就看到躲在角落的苏岫:“岫哥今日来的倒挺早。”
苏岫行礼:“大伯母,大哥。”
大夫人眼下有些青黑,像是没有休息好,由身旁丫鬟扶着坐在太夫人下首。
苏浔今年二十有五,原本早该成亲,不巧未过门的妻子家中母亲过世,那姑娘需守孝三年。
去年便是三年期满,正当国公府准备上门迎亲,那女子却突然病逝了,如此给耽搁了。
苏浔:“孙儿今日旬假,特来给祖母请安。”
“好好好!”太夫人一连三个好,可见平日很是喜欢这个大孙子,又命身边婆子去后厨端了糕点上来。
苏浔面容缓和:“劳烦祖母操心,孙儿已经用过早饭。”
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祖母真是偏心,只顾着大哥,宁儿在这站半天了您都没看见。”
似娇似嗔,击得苏岫一身鸡皮疙瘩,这丫头是大房三女苏桑宁,比苏岫小两岁,平日和他最是不对付。
果然就见她看向苏岫:“连四哥都有一杯热茶,只有宁儿干站着。”
苏岫想翻白眼——什么叫连他都有,她是瞎的吗?苏浔和苏元都坐在大夫人旁边,都是一手热茶一手点心,他不过在角落捧着杯丫鬟塞他手里的茶水发呆,连这都让她看着眼红?
苏岫把茶杯放到手边的矮桌上,脸色有些苍白:“桑宁妹妹是累了还是饿了?我有点胸闷,正要跟祖母告辞,这块位置让给你了。”
苏桑宁气急败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谁想你的位置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岫:“还以为桑宁妹妹是眼馋我这个位置靠近祖母呢?原来妹妹不想要呀?”
“你……”
太夫人忙打岔:“宁丫头快到祖母身边来,前儿还听蓝妈妈说你得了风寒,祖母瞧着都清减了。”
又道:“岫哥身体不适?听说你舅家那边已经把铺子交给你打理,若是顾不过来,就让府里闲着的管事去给你使唤。”
“劳祖母记挂,铺子里人手充足,无需孙儿过多操劳。”
太夫人点了点头:“身边服侍的呢?还不赶紧过来扶着你们少爷。”
江舟忙进来扶着苏岫,走出来还能听到屋内苏桑宁娇娇俏俏的嗓音:“四哥是真胸闷吗?二哥被贬,我瞧着是心中烦闷吧。”
江舟气的面色通红:“少爷,五小姐太过分了,逢年过节舅老爷派人送年礼过来,五小姐往咱们院子跑的可勤,谁都看的出来打的什么主意,二少爷也都会给她,如今二少爷落难,瞧五小姐一点也不为二少爷伤心,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