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外部威胁,内部的这些间谍其实就是疥癣之疾,但叶安所作的就是要把它放大,放大到让所有人都看见,让百姓唾弃,愤怒,继而同仇敌忾!
秦慕慕说叶安是在挑动民愤,叶安却笑着反驳:“此乃河西生死存亡之秋,挑动民愤又有何不可?我又不是走的极端主义道路,一时的民愤只会让河西更加团结!”
“你就不怕玩火自焚?”
“不怕,因为这把火永远也不会烧到河西自己的身上,至于大宋……一个腐朽的王朝烧了也就烧了,咱们的百姓很大程度上都以受过教育,你要相信他们心中的善良。”
蛮夷入华夏,那便是华夏人,很多时候只要大家都认同自己“华夏”子孙的事实,那就都一样,没有多少人会把河西的外族人当作敌人来看待。
秦慕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她也知道现在挑动民愤是凝聚河西民心的最好办法,只不过她与叶安一样知道民愤很容易被演变为极端民族主义。
“太过民粹也不好!玩火者必自焚……”
叶安嘿嘿一笑:“事实上玩火不一定自焚,相反尿床的的可能性更大!汉家历代王朝就没有不是极端民族主义的,就算是汉唐也不例外,几千年前的左丘明就在《左传》中明确告诉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中原王朝也不止一次用血泪验证过这条“真理”,后来即便是善待外族人也不过是王朝的一种恩赐,而非发自本心的平等,这次锐士台清剿密谍,宋辽夏三国对河西发动袭击,那河西的所有人都难以摆脱其中的关联。”
秦慕慕微微点头,汉人中有一部分来自大宋的,党项人中有一部分原本就在河西生活而非来自现在西夏的,至于契丹人,他们也有正儿八经是从辽朝过来经商,而对密谍之事毫不知情的。
所以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好嘲讽或是区别对待的,只不过露出破绽的人很快就会被锐士台的黑甲军所缉捕。
间谍这东西只要挖出来一个,就能带出一大串,在完整的证据链以及锐士台的手段面前,极少有人能撑得住。
皇城司,翊卫司,隐候府三家在河西的密谍数量不多也不少,但想要隐匿起来不被发现几无可能。
叶安同秦慕慕说了半天,最终结尾的方式却是更为包容的:“现在的河西并不是种族主义,河西的人口很多,成分也很复杂,不过“华夏”这个词汇正在取代汉家。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要宣传的!”
秦慕慕点头道:“知晓你心中的打算,毕竟咱们来之前也是在多民族环境下的,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问题,思想改造需要潜移默化,但也需要独树一帜与轰轰烈烈,这样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烙印,无论接受与否,时间会不断的改变他们!”
“外宣的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以“华夏”为框架,将所有民族框进去,至于不在框中的民族,那就不是华夏人,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那你要干什么?!”
秦慕慕太了解叶安,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必然是要有所行动的,叶安微微一笑道:“既然曹仪表态了,那就说明兰州暂时是安定的,我要利用这段时间对付李元昊,咱们的敌人可不知是大宋,还有党项。”
…………
街道管理署最大的作用就是深入基层,他们了解基层的一切动向,其中就包括家庭成员,就业状况,婚育等等最基层的信息。
这里的工作量虽然大,但对于凉州城以及其被分割开的三十六条大大小小街道来说却并不算麻烦。
街道多,街道管理署也多,更重要的是从叶安与秦慕慕入主凉州城的那一天开始,街道管理署就已经开始实施了。
在他和秦慕慕看来,掌握一个城市就必须从街道开始,街道是什么地方?连很多后世人都不知道,那里其实就是政府的派出机构。
政府是怎么了解自己城市中百姓情况的?就是通过大大小小的街道管理机构。
可以说现在的凉州城中发生的大小事务,只要叶安想要知道,那就一定能送到他的案头,且无论什么时候。
对外锐士台或许是最强大的辖骑,但在对内上这些街道管理署的年轻人们却一点也不比锐士台的消息来的少。
姚松躲过一劫,不是因为他的机警和本事,而是被刻意放过,看着黑甲军出现在榷场务外的街道上,姚松和闫力两人脖后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但大军黑甲军并没有停留或是直接冲门,而是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同洪流般的离开,两人在瞧见最后一丝黑影消失,便立刻如烂泥般瘫软下去。
太吓人了,这几天皇城司安插在凉州城的眼线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剿灭,而翊卫司,隐候府的辖骑也几乎被搜捕殆尽。
叶安并没有让黑甲军直接闯入宋辽夏三国在凉州城中设置的官邸,虽然都是打着商贸的名义,但归根结底还是三国官方设置的衙门,也是与河西沟通的桥梁,一旦桥梁中断,那问题可就大了。
只不过这三家名义上与商贸经济有关的衙门,现在却被河西的官员找上了门,直截了当的要求他们将门上的牌匾更换为“使馆”二字,而不是用榷场务之类的名头继续存在。
东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