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道：“所有极乐散都会让人失明吗？那为何还有官员会吸食？”
顾焱之淡声道：“不知，不过总有人自认意志坚定，此物除了能带来极乐升仙的快感，还可以麻痹身体上的疼痛。”
“你怎么知道？”萧绫羽突然望向她。
顾焱之目光无辜：“道听途说。”
萧绫羽抬眸，若有所思，四目相对，顾焱之忍不住开口：“在想什么？”
萧绫羽低头一笑：“你今天话好多。”
看着她笑，他眼神一片温柔：“绫绫问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萧绫羽感觉自己耳朵又在发烫，他的确没看话本子，说话也从未专挑好听的说，只言片语却动人心弦。
顾焱之看着她泛红的耳垂，无声喘了喘，心中庆幸，本来想叫夫人的，还好忍住了。
“方才那人说，你没有带过别的女子来？怎么，是怕吓到她们？”
萧绫羽收起笑意，抬头又是一脸严肃。
“……”
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顾焱之一时愣怔。
见他不答，萧绫羽眼底的光暗了下去，毫不留情地径直离开，顾焱之跨了两步追上去，拉住女子的手，慌忙解释道：“没有，只有你一个。”
“你最好别撒谎。”萧绫羽目不斜视。
“保证没有。”身侧传来男人不假思索，掷地有声的回应。
她无声一笑，反手握住男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跟着我，我保护你。”
任凭她拽着走，顾焱之声音中尽是宠溺：“好。”
萧绫羽拉着他在狭窄的巷子里走着，沿路有不少吸食五石散而疯癫的难民，面容枯槁，面上写满了颓废，随处躺在冰冷的大街上，如同一个个被遗弃的孤魂。
沿途有位妇女，扶老携幼，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哀愁与无奈，她费力地扶起瘫软在地上的丈夫，眼泪夺眶而出。
萧绫羽忍不住皱眉，顾焱之抬手挡住她的视线：“别看了，我们回去。”
女子收回视线，仰头看他：“你可想清楚了，你的银子也并非大风刮来的，极乐散一日不除，这里的问题就不会被彻底解决。没有户籍，没有官批田宅，再多的银子填进来不过杯水车薪，还需做长久打算。”
她一脸正色，顾焱之被她带的神色也恢复往日的冷峻：“所以皇帝命我查极乐散，我自会不遗余力。”
“皇帝？”
萧绫羽敏锐地捕捉到顾焱之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像针扎了一下，她心底一疼，传闻冷宫的孤寂凄凉非常人所能忍受，而眼前人却被遗忘在荒芜的深宫整整十二年。
从出生起就背负国仇家恨，北宸帝灭了他生母的母国北黎，传说中那位性子清冷的褚美人看着孩儿与仇人相似的面孔又是怎样对他的…
顾焱之垂眸看她，等着她开口问出疑惑。
眼前女子却身影一动，抬手环住他的腰，动作极轻像无声的安抚。
顾焱之一怔，又很快放松下来，嘴角轻勾，方才眼中的冷峻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他抬手拢住女子，回抱在怀中，轻声道：“夫人这是心疼钱了？”
听见夫人字眼，怀中女子不乐意了，嗔怪道：“还没成亲呢。”
早就熟悉她的脾气，这是没生气，顾焱之心上一喜，将人更用力地搂在怀中。
萧绫羽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忍不住放下手轻轻推他：“松开，有人看着。”
奈何她动作极轻，顾焱之无端品出几分欲拒还迎的滋味来，嘴角笑意深了几分：“没人，方才那对夫妻已经走了。”
他说的是实话，更何况心上人投怀送抱，君子也难以坐怀不乱。
他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中，鼻息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他敏锐地嗅到一丝药草的味道。
他眉间轻蹙：“你为何身上有药草的味道？”
“！”
萧绫羽心中一紧，她专门戴了海棠花做的香囊掩盖日日服药染上的草药味，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见她不答，顾焱之松开她，手放在她肩上，眼神尽是紧张和关切：“你生病了？”
萧绫羽演技突然上线。
她抬眸看他，声音云淡风轻：“不是，体虚罢了，我有时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毛病，你这么一问倒是提醒我了，今日药还没喝呢。”
顾焱之端详她半晌，见她神色无异，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语气强硬：“每日来我府中，我给你找最好的补药。”
“可以说不吗？”
萧绫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却硬生生被男人眼中的严肃神色吓得一惊。
她闭上嘴巴，点了点头。
她欲哭无泪，但面上不显——完了，算上白晓生抓的药，月影寻来的秘方，她这下真成药罐子了，大罗金仙也不能这么补吧。
顾焱之看着她，目光中是化不开的担忧：“绫绫，听话。”
他弯腰看着她，他第一次这么温声哄人，萧绫羽也是第一次听，四目相对，眼中情愫攀升。
顾焱之身后突然跑来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殿下，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