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海市蜃楼，灵渊阁。
萧绫羽身着十三娘的服饰，脸覆面具，看着眼前二人目光警惕。
窗前，鬼市主一身黑袍依旧看不见脸，仅见两缕银发，他站在旁边面对着她。
而真正让她心生恐惧的是旁边的男人，他披散着头发，仅用一根玉簪挽起一缕，身着深紫色锦衣，敞着胸襟，古铜色的皮肤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男人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指节捻着一枚玉子白棋，侧脸五官笔挺，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月影进楼前便被拦下，她孤身一人站了许久。
执棋人似乎被眼前棋局困住了，终于扔了棋子站起身，幽幽问：“你就是十三娘？”
执棋人逆着光，走到阴影里，一张俊脸的棱角逐渐清晰，在看清男人容貌时，萧绫羽瞳孔骤然放大。
顾？
顾青昀！
她嘴角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指尖深陷手心，脸色霎时惨白。
“啧。”
男人看见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不耐烦地叹了一声，对着鬼市主问：“当真是她？”
白晓生藏在黑袍兜帽下的眉心一皱：“你别吓着她。”
“？”
闻声，男人调转脚步走到萧绫羽身后，伸出手搭在她肩上，饶有兴致地问：“你还会心疼人？”
萧绫羽蓦地一抖，侧眸看向男人——男人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异香，肤色更深，眉眼狭长，与顾青昀的容貌有细微之差。
“不对，你不是顾青昀。”
男人收回手，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跟我那个蠢货弟弟就长得这么像？”
他垂眸俯视着眼前女子，神色桀骜。
萧绫羽眉眼一沉：“原来是二殿。”
要说前世顾青昀十年苛政，民不聊生，顾青枭“功不可没”。桐安曾说，顾青昀登基后，没多久便召回尚在边境征战的胞兄二皇子顾青枭，册封为摄政王。
顾青枭一直征战在外，大漠溟海北境草原，他的铁骑遍布天下，为北宸开疆拓土，素有战神之称，到最后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让顾青昀沦为傀儡皇帝，而他自己则成为北宸真正的掌权人。
思及此处，她不禁毛骨悚然：“是你要见我？”
眼前人此时应该征战在外，怎会出现在鬼市？
顾青枭笑容邪魅：“对，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
萧绫羽出海市蜃楼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月影看着来人神色怔然，一把拽过她到鬼市一处茶肆里。
月影斟了杯茶递给她：“少主见着谁了？”
萧绫羽握着茶杯指尖慢慢回温，她看向月影：“顾青枭。”
“顾青枭？”
月影惊讶道：“二殿尚未班师回朝，怎会出现在此处？”
萧绫羽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刻意透露身份给我。”
“他找你何事？”月影追问。
萧绫羽看着她：“交易，他让我听命于他，他承诺帮我完成任何一件事。”
月影皱了皱眉：“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萧绫羽回答得斩钉截铁。
“但是他说给我时间考虑，随时可以来鬼市找他，他还说，终有一日我会想通的。”
她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故弄玄虚，莫名其妙。”
月影认同道：“本来还当二殿是话本子里的风云人物，光明磊落，没想到早就潜到鬼市，和鬼市主沆瀣一气。”
“对了。”
萧绫羽声音低了低：“他让我不要透露他的身份，威胁说后果自负。”
月影点头：“属下明白，树敌无益。”
—
海市蜃楼，灵渊阁。
白晓生摘下兜帽：“你为何自曝身份？”
顾青枭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局布置的差不多了，棋子已就位，执棋者自是现身对弈。”
白晓生目光复杂：“你究竟想要什么？他们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你唾手可得。”
顾青枭勾唇，笑得瘆人：“好玩，报复，我想让他也尝尝被人抢走一切的滋味。”
他落下最后一子起身，抬手搭上白晓生的肩：“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你蛰伏多年，小心为了一个女人功亏一篑。”
白晓生面色僵硬，勉强扯起一抹笑：“怎会，我又不喜欢女人。”
顾青枭的手从他的肩滑落下来：“这就对了，生生，别忘了你的仇恨。”
顾青枭提起他的软肋，白晓生无声攥紧拳头。
—
“人跑哪去了？”
月影依旧是商人打扮，混迹在鬼市市井里也不突兀，她来回穿梭在一处处人群里搜寻萧绫羽的身影。
方才在茶肆，少主看见了什么东西，起身就追了过去，月影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她漫无目的地晃到一处酒楼前。
“镜花水月。”
牌匾上四个飘逸的大字映入眼帘。
“哗，名字取得不错啊。”她由衷称赞。
酒楼老板娘在二楼的栏杆上趴着，妆容妖艳，身着清凉，头上簪着大花。正百无聊赖的地望风，看见人群中有一俊面小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