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
深夜，一只蝴蝶悄无声息从相府飞出来。
白晓生倚着窗子，看着蝴蝶越飞越远，声音低沉：“原来真的是她。”
看着东厢房的窗户阖上，他摸出一面双面铁皮晃动，蝴蝶落在树梢，不一会儿便转了方向停在他的手中。
看完蝶笺，他不屑一声：“才查到这里，也不知那人急什么。”
他转身将看到的内容一字不差默到一张纸上，递给冥亓：“送到他那。”
冥亓接过转身离开。
白晓生看着手中的蝶状铁皮若有所思——这还是那个人教他的。
捕捉闪蝶，一面银色反光，一面蓝色反光的最是好用，只要不停挥动，手中的铁片就可化成一只捕蝶网。
蝴蝶当看见自己爱人的倒影，就会为爱甘愿入网，坠入深渊。
他望向漆黑的夜空，垂眸一笑：“萧绫羽，其实我们本质都是一样的人。”
—
翌日，宰相府。
萧绫羽离开相府时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今日怎不去本草堂？”
她走到那人身边，和他并肩站着，望着光秃秃的海棠花枝。
白晓生没有看她，声音悠哉悠哉：“本草堂又不止我一个郎中，近来清闲，留在府中陪萧大人下棋解闷。”
萧绫羽低低啧叹一声：“你倒真有本事，给我爹他老人家哄得日日喜笑颜开的，听下人说他都有收你为义子的心了。”
白晓生佯装惊叹：“哦？是吗？萧小姐这是吃醋了，害怕我取代你的地位？”
萧绫羽神色一正：“你少装蒜，好好看病别打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白晓生侧首垂眸看她：“萧小姐对我好像有什么意见，天天说话跟点炮仗似的，不知白某何处得罪你了？”
“女人的直觉。”
萧绫羽抱着手臂：“每次看你都感觉不怀好意。”
白晓生眼神无辜：“青天大老爷，那你可真误会我了。”
“……”
萧绫羽没再接话，沉默半晌道：“谢谢。”
“？”
白晓生奇道：“谢什么？”
“我爹。”萧绫羽垂眸：“我爹的头风当真好转，他近来在朝堂不好过，陛下有意敲打萧家，他每日提心吊胆，至少因为你他高兴了不少，还有帮我隐瞒折仙草的事。”
白晓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与其在这儿感激我代替你堂前尽孝，不如从你的七皇子那多抽出点时间陪陪你爹。”
萧绫羽眉头轻皱：“你听谁说的？”
白晓生咧嘴一笑：“还需要听？昨晚上他送你回来的吧，下人们那是看的清清楚楚，府中门客又多，人多嘴杂，你且观望着，不日流言就会传遍京城了。”
他说完半晌都没有听见女子回应，身边竟是一阵沉默。
他皱了皱眉追问：“你当真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好话自然有，但是难听的也不少。”
“她们怎么说的？”
“啧。”
白晓生啧叹一声，摇了摇头：“说你萧大小姐潇洒啊，转头就甩了三皇子，投入七皇子的怀抱，一心想嫁入皇家攀高枝儿。”
“还有呢？”
“在世苏妲己，狐媚手段，天下男人都能拜倒在你的罗裙下。”
萧绫羽垂下眸子：“你倒真是一点也不挑好的说。”
白晓生弯腰从上看她：“哭啦？”
萧绫羽抬头，面上又是云淡风轻：“没有，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
“嘴硬。”
白晓生感叹一声，垂眸问：“话说你这海棠花到底活不活得了？听幽兰说，撷绬坊的人来了都束手无策，只剪了枯枝就走了。”
“不劳您多管闲事。”萧绫羽皮笑肉不笑。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去哪啊？”白晓生冲着她背影问。
萧绫羽没回头：“她们说的没错，去找我的七皇子。”
—
扶柳学堂，廊亭。
顾焱之查完案子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萧绫羽半蹲着跟着一个穿着素蓝布衣的孤儿问着什么，那小孩模样清秀，手上抱着书，她问什么他就立刻回答，伶俐乖巧，萧绫羽展颜一笑。
二人说了约么半刻，萧绫羽揉了揉男孩脑袋上的方巾，收起笑意朝他走来。
“认识？”顾焱之皱眉问她。
今天第一次看她笑，举手投足间如此温柔，却不是对他。
“认识，一面之缘，原是个乞儿，之前走路撞到我了，我让他来扶柳学堂，看来私塾先生把他教的不错。这孩子心性纯良，聪明好学，将来必成大器。”
这小孩是之前她设计见鬼市主时，鬼市主的人派来塞纸条的流浪儿，顾焱之还不知道她做的事，她自然避重就轻，搪塞过去。
“是么？”
顾焱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嗯。”
萧绫羽抬眸看他问：“查出来什么了？”
顾焱之微微摇头：“之前失踪的教书先生，户籍是假的，只知是个遗孤，举目无亲。”
“那不是白跑一趟了？就这些何须你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