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绫羽昏迷的三天里,朝堂波诡云谲,并不太平。
皇帝惩治了吸食极乐散的数位三品大员,打压了舒妃一党。同时,对顾焱之看守证人疏漏予以惩戒,而萧玦长期中立,立场不定,皇帝则认为其世故圆滑,寻机挑其错处。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哪天触怒了皇帝逆鳞。
萧绫羽也是后来才听说此事——七皇子被罚闭门思过,成为了首位开府后,被罚禁闭的皇子。
“激流勇进,必遭反噬。”一时间成为了顾焱之的判词,京中立储之声日渐式微。
七皇子府,四方的天空,一片宁静,室内燃着袅袅檀香。
顾焱之画完最后一片叶子,将笔一置。
淡声开口:“待笔墨干后,匿名送去画坊。”
苍梧打眼望去,又是一幅墨竹图。
他忍不住问:“殿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忧?”
“外面怎么说?”
“老一套呗,说您急功近利,年少轻狂,不宜为太子人选。”
“还有?”
苍梧声音低了低:“说您、说您才是罪魁祸首,撺掇朝臣,狼子野心…”
他不敢再说下去,小心翼翼地观察顾焱之的脸色,对方却云淡风轻,淡漠如常,仿佛说的不是他。
“属下查清楚了,是三皇子府传出来的。要不要属下给他们点教训?”
顾焱之不以为意:“无需如此,难得清净。卖画记得一切照旧。”
“是。”
午后,苍梧拿着画卷出门,门口侍卫拦住他:“七皇子尚在禁足,任何人等不许进出。”
苍梧佯装惊奇:“这位兄弟,你怕是会错了意。陛下只下令禁足七皇子,可没说禁足下人。”
侍卫把刀一横:“少废话!府中一干人等皆不准离开。”
苍梧举起画卷:“兄弟,我也是出身行伍,就不能行个方便?我替我家殿下卖幅画罢了,你不信可以检查,我保证速去速回。”
侍卫当然不肯松口,双方僵持不下。
对峙半晌,苍梧率先败下阵来:“好好好,我不去了不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
在七皇子府外的小铺上,一小生目睹了全程,悄然收摊。
苍梧来到府中一面高墙下,咧嘴一笑:“这还能难住我?”
说罢,飞身上墙,墙外是个通往街市的暗巷,他环顾四周,一跃而下,沿着小道离开。
小生蹲守多时,暗中一路尾随。
苍梧来到画坊,将画交给掌柜的,拿了银钱就迅速按原路返回。
三皇子府,顾青昀手上很快便多了一幅画。
他勾起嘴角,眼神中满是嘲讽:“七弟还是一如既往,活的如此狼狈。”
小生在一旁欲言又止:“殿下,钱?”
“钱?”
顾青昀不屑一笑,扔给他一袋银钱:“滚吧。”
小生一掂量,再打开细数:“殿下,不够啊。”
顾青昀笑颜一僵:“不够?这次又涨价了?”
小生点头:“七殿下笔法精湛,他的丹青向来抢手,小的只能抬高价钱…”
“你!”
顾青昀抬起手,小生急忙抱头躲开。
“是您命令小的务必拿下,小的别无他法,画坊那边还压着赊条,等着钱呐。”
顾青昀收回手,攥着画,气的微微颤抖,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咬牙道:“去账房再支点银子。”
身边暗卫点头,去账房来回了三趟,将将凑够数。
小生接过,又仔细查了查才离开。
一出府,他便不满道:“画是贵了,佣金是越来越少,这差事小爷还不乐意干呢。”
“呸。”
送走人,暗卫原路折返。
顾青昀将画卷展开,一幅栩栩如生的墨竹图跃然纸上。
他视线轻蔑地扫视一番,突然瞥见画边一小字,喃喃念了出来:“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他不屑地笑出声:“都窘迫到卖画求生了,还如此嘴硬。”
他将画随意一揉,带回书房,一脸谨慎地阖上门,然后来到书架边,转动青花瓷瓶,一个暗门徐徐打开。
他迈步进去,入目是满墙被毁坏的墨竹图,皆不辨原状。
顾焱之有个习惯,在落魄的时候,会画一幅墨竹图,拿到市面卖,换取银钱。
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候都会寄情山水,可顾焱之偏偏画竹,即使再惨,也端得是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令人作呕。
他越想越气,将手中皱巴巴的图一扔,重重踩了几脚。
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拿起墨汁,全部倒在上面。最后拿起小刀,将那几行小字划得面目全非。
发泄完了,他长舒一口气,将画挂在正中间,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顾焱之,我看你能装到何时。”
七皇子府。
“画交给画坊了?”
“嗯,买家还是那个人。”
“……”
“殿下,这样做,他真的会相信吗?”
这招百试不爽,顾焱之淡声道:“会。”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