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暖可不是真正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相反,她嫉恶如仇,一直以来容忍怡王,皆是看在当初皇后娘娘在她最难的时候救了一命。
今日,她千辛万苦替怡王解毒,没得到感恩,还落了满身不是。
所以,哪怕怡王在车上痛得要死了,她也没有半分心软。
暖暖不肯出手,祁衡自然不会替怡王求情。
车内,白宝凤看着怡王痛苦,心中多少有了一丝快慰。
“这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虚假又恶心,你有今天,活该遭报应。”
怡王都要痛晕过去了,听到她的话又痛醒了。
“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吗?你和慵王是亲兄弟,见他有难你不说帮上一把,却是第一个来到济阴山想致他于死地之人。”
她苦色一笑,“可惜了,那毒药丸不是我让人下的,不然我直接给你下个百八十颗,反正慵王要死了,那也要你死在前头。”
怡王气得坐了起来,“你,你个恶毒的女人,本王命令你滚下马车。”
白宝凤内心已无波澜,她知道躲不过了,大局已定,她想不出法子救父亲。
她最后悔的就是将白家拖累下水。
她不理怡王的叫嚣,忽然扒住车壁,努力寻找苏卿暖的身影,随后对她喊着。
“永嘉,皇妹,我要如厕。”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脸面和情份让苏卿暖相助。
她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从窗口递了出去,“让车停下,我内急。”
哪里有人要如厕会递出一把钥匙的,苏卿暖看了白氏一眼,拍了拍祁衡的手。
“刚巧,我也想方便。”
祁衡看破不说破,让马车停下,大部队继续上前行,他带人慢慢停了下来。
白宝凤下了马车,看到苏卿暖在二十步开外等她,她走上前给苏卿暖跪了下去。
“皇妹,帮帮皇嫂,求你。”她双手将钥匙举过头顶,泪水无声落下。
“皇嫂,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怎么会觉得我能帮上你?”
白宝凤哽咽道:“我知道,此去回到京中王爷便完了,大皇子与祁衡不会放过除掉他的机会,做为他的女人,夫死妇随是应当的,但我们白家上下一百多口是无辜的,不能因为魏龙的诬陷便害那么多人枉死啊?”
她将钥匙塞到苏卿暖手里,“皇妹,这是慵王府库钥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你可以在抄家前提前都拿去,只求你劝劝小公爷,不要将我白氏一族牵扯进来,父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卿暖有些头疼。
她对钱财确实喜爱,可是这种贿赂的银钱她没兴趣。
但是白大人若真是不知此事,被牵连进谋逆当中,他死无所谓,白家上下一百多口也被害死确实让人于心不忍。
“皇嫂,先起来说话吧,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但是也要和祁衡商议过后才能给你答复。”
“可是没有时间了啊?”
此行回京,她怕是就要关在督察院了,摄政王也不会让此事拖延太久的。
她强行将钥匙往苏卿暖手里塞,“皇妹,求求你了,只要你肯相求,祁衡必能答应你的。”
苏卿暖没收,而是转身向回走。
祁衡尊重她的抉择,她同样不想改变祁衡的决定,尊重是彼此相互给的。
“暖暖,皇嫂最后求你了。”她说着,就要往一旁的山石上碰撞。
苏卿暖吓得不轻,反手去拉她,连贯的作用力将她也带倒在地,却也缓冲了白氏的冲动。
祁衡追过来,看了一眼白氏,“慵王妃,事情真相如何督察院自会审理,还请你不要为难暖暖。”
白氏闹了一场没得到想要的承诺,人更沉默了。
马背上,祁衡附耳在暖暖身旁,“你想帮她?”
不用问,祁衡也知道白氏求的是什么。
苏卿暖想到甄府上下几百口人血流在午门前的场景。
甄言固然该死,可是那些稚童何其无辜,死的那上百号人里,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他们才来到这个世界就受了极刑,又是怎么样的残忍啊。
“祁衡哥哥,我只是心疼那些孩子,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孩子们又懂什么啊。”
祁衡心下叹息,暖暖还是太良善了,自古摊上谋逆之罪皆是血流成河,但白家……
“你不想白家牵扯进来?因为慵王妃刚刚求你?”
苏卿暖轻轻靠在他身上,吸取他身上的热量,声音都变娇软了。
“祁衡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魏龙将白大人牵扯进来,他是与你党政不同吗?”
祁衡与苏卿暖没有秘密,也不想与她生隔阂。
于是拉慢了马速,让大部队的人走在前面。
众人还以为二人想偷偷享受甜蜜时光,没敢打扰,也刚好给了祁衡说政事的机会。
“白学志是吴阁老的人,所以,即便慵王倒了,他也不会与我们一条阵营。”
一语道破天机,苏卿暖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转过头,问祁衡,“祁衡哥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怡王并不适合那个位置,那你心中觉得谁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