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言来过之后,甄贵嫔一改往日颓废,有了新的希望,身上的病都好了三分。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将皇上引到这里来,可是要如何引?
皇后那个贱人是不可能放她去见皇上的。
皇上对她又生了疑心,她不主动相见,此生二人怕是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思来想去,只能铤而走险。
已经是初寒时节,虽没有冷到穿袄子,可是入了夜在外行走上一会也能让人瑟瑟发抖。
甄贵嫔叫来最忠心的婢女,“明玉,去要一盆洗澡水来,我要沐浴。”
明玉走了许久,才有人从内务府送来热水,她眼睛红着,一看就是在那边受奴才们欺负了。
甄雅滢看着明玉的眼睛,原本还没有勇气,忽然就坚定了信念。
“热水就放在那吧,你去打两桶井水回来。”
明玉不解,“娘娘,这水湿都是调兑好的,这时用正合适。”
甄贵嫔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按我说的去办。”
冰冷的井水倒进浴桶里,甄雅滢脱掉袍服,着亵衣入桶。
“娘娘,您这是为何啊,如今您身体孱弱,怎能洗冷水。”
“不要生张。”
明玉紧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她家娘娘身上打着激灵坐进浴桶当中。
“娘娘!”明玉哭了出来,刚刚在内务府受奴才们为难,都没有此时难过。
甄雅滢适应了一会水温后,颤抖着牙关吩咐,“将宫里的人都遣退,由你亲自服侍本宫就好。”
半个时辰后,甄贵嫔的嘴唇都呈乌紫色,感觉除了心口那一丝热度,周身已经冷的不能自已。
“娘娘,您这是为何啊?为何要这般糟践自己?”
“明玉,你也看到我们如今的处境了,本宫想见一面皇上势如登天,唯有苦肉计求得皇上一时心软,让她来看我了。”
她感觉自己头发沉,且越来越难受,伸出手,“明玉,扶着我到床上去。”
到了床上她也不盖被子,还叫人把窗子都推开。
晚秋的风极凉,撤了炭火盆后的玉兰殿冷的让人抱着臂膀。
甄雅滢告诉明玉,“若我晕过去后,不要立即叫太医,过几个时辰找王院使来替我诊脉。”
明玉哭得厉害,却是点着头。
“奴婢记着了。”
“记住了,等你看着我烧的不行时再去喊,也不要去乾清殿找皇上,明日是王太医为皇上请平安脉的日子,最好是从他口中说出去。”
“娘娘,何必这样麻烦,吕太医是您的人,我们只需要使些银子就好。”
甄雅滢双眼望着床顶的缠丝绣锦床帐,她甄雅滢竟有一日混到如此,为了见皇上一面,还要豁出性命。
“就因为他是我的人,才不能用。”
她怕这件事出漏洞,在撑不住之前,又道:“宫中恢复原样,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随后便陷入昏迷当中。
另一边,云朗的人很快就找到王嬷嬷,只是寻到的不是活人,已经死了。
苏卿暖不顾夜寒,亲自坐车去了事发地,王嬷嬷在一处无人的空巷,趴在地上,身子已经僵硬了。
她与王嬷嬷没有感情,可是苏府忠仆被人弃尸在巷子里,叫她如何平静心情。
她压抑住内心的痛苦,矮下身子,将自己的帕子盖在了王嬷嬷脸上。
刚刚她被人翻转过来时,眼睛圆瞪着,竟是死不瞑目。
她问云朗,“人是怎么找到的?”
“是打更人发现的,报了京兆尹通知的咱们。”
苏卿暖抬头,将眼泪逼回去,又问,“那你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云朗沉默,这种无人巷子,京中并不多见,犯案人能选择这里,必是对京城极为熟悉,加上死者明显是被人从背后用绳索勒死的,多半与五城兵马司的人有关。
但是没有证据。
苏卿暖从他的沉默当中已经知道了答案,悲戚道:“麻烦你,将人送回苏府吧,她受主所托而死,总要有体面的后事。”
云砂知道这事时,人已经抬回府。
三更天,整个苏府都被惊动了。
苏安烈看着别院停放的棺椁,看着里面躺着的尸身,闭了闭眼。
他道:“叫人给换了寿衣吧,王嬷嬷一辈子忠心,死后体面下葬。”
“云砂的身契给他,还他们母子自由身,日后是去是留随他自己意愿。”
苏安烈吩咐完,对管家耳语了几句,随后回了自己的院落,半个时辰后,负责给王嬷嬷换寿衣的婆子进来。
“回将军,王嬷嬷换下来的衣物里还余五两碎银,至于您嘱咐寻的玉佩还有信笺都没有看到。”
苏安烈心中的怀疑一下子就被印证了,暖暖的身世必是被外人知晓了。
这件事他一个人拿不准主意,准备找机会入宫,与贤妃娘娘商量过了再做决定。
宫中,甄贵嫔已经高热昏迷不醒,即便是王院使亲自出手,也只是让体温稍稍降下来一点,状况很是不好。
待给皇上请平安脉时,太康帝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二人。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去烧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