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城兵马司的彭大人正在甄府,他与甄言二人相并而坐,中间茶桌上摆放着一张展开的信。
甄言赞许地看着他,笑得一脸和煦。
“世侄这一次是帮了甄家大忙,这是伯父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你务必收下。”
彭宜人帮助甄家,一是因为彭、甄两家是姻亲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是帮助甄大人必定有好处,只是没想到出手就是一间旺铺。
“伯父,这怎么使得,宜人做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
甄言笑得随和,夸赞他道:“不不不,这件事可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小事,你的洞察力与敏锐程度很好,将来仕途不可限量,老夫人很是看好你。”
彭宜人见他这般夸赞,便不再客气,将房契收进袖子里,这种私底下得到的好处,刚好可以送给自己的爱妾,讨她欢喜。
甄言叮嘱他道,“那人处理掉后,这件事你就忘记吧,此事日后如何做,你都当做不知情。”
那间旺铺就是他的封口费。
“那是自然。”
彭宜人走后,甄言叫来管家,“将仙仪叫来。”
甄仙仪是甄家大房三小姐,年纪与信上提及的那个女婴相仿。
甄家人口多,他对自己的这些个孙女都不熟,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与大伙吃饭,受她们请安才见上一面。
甄仙仪被叫来时,他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孙女,生得细眉长眼,容貌算不上多出挑,中上等之姿。
“仙仪给祖父请安。”
甄言并没有将要做的事情告知她,只问了几句话,“最近都在忙什么?”
甄仙仪十六了,相看了几个亲事她都没看中,留到了现在。
她如实回答,“学琴、插花、练字、看书,近来母亲让仙儿把刺绣多练习了些。”
甄言点头,“都读些什么书?”
“回祖父,《史记》、《诗经》、《孟子》。”
甄言很满意,“你母亲是会教子的,你回去吧。”
甄仙仪乖巧请安后退出去,门外站着她母亲。
“你祖父叫你进去做什么?”
甄仙仪摇头,“问了一些我在学什么,夸赞母亲会教养,再无其它。”
彭氏想着,“应是有相中的人家,想给你说亲了。”
她拉着女儿的手叹道:“母亲再不舍你,可也不能再留了,若是你祖父给相中的人家门弟相当,对方人品样貌也不差,就定下来吧。”
甄仙仪一脸难过,“母亲,女儿还是不想嫁。”
她觉得嫁人后就再没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有守在母亲身边才能这般幸福。
“傻孩子,母亲也想多留你两年,可是你祖父都上心了,这亲事怕是不能再拖延了。”
甄言整理了仪容就进宫了,他有大事要与女儿相商。
玉兰殿
甄贵嫔这一次是真的病了,儿子失势,父亲被贬,她降了位份,接连的打击让她一时间承受不住。
最担心的是皇上对她起了疑心,表面上看上去她还可以到御前伺候,但皇后一次都没有恩准她的请求。
失意见真情。
从前巴结她的那些妃嫔无一人敢与她再交往,这些她都不在意。
可是祁衡一直在宫中未离开,似是调查那红丸的出处,她整日担惊受怕被查出真相,日日睡不着。
整个人憔悴的没了半点神采。
甄言昔日到钟粹宫见女儿都要隔着珠帘,如今再没了那么多的规矩,在正殿等了一会,女儿才由着宫人搀扶着出来,他竟是都不敢认了。
“你怎么给自己作践成这副样子?”
甄贵嫔看到父亲 ,礼仪宫规都忘记了,直接扑到父亲身前,“爹爹,如今这个样子该如何是好?”
她在宫中得意了半生,忽然受如此重创,昔日的那份犀利全无,竟是像未出嫁时那般,见到父亲变得想讨些主意。
“雅滢,你别忘了,你也是做到贵妃之位的人,怎能忘记什么是骄傲!我甄家女,即便是死,也要昂头挺胸。”
甄言的话非但没有让甄贵嫔立起来,反而更加难受了。
“爹,女儿害怕!”
甄言一个眼神就将她的话给制止住,对宫人道:“都出去。”
宫人全部下去,甄贵妃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担心,道:“父亲,皇上一直在叫祁衡查中毒一事,邢宝死了,顺喜也死了,可女儿还是怕。”
她神智都在不安,人表现得有点疯癫。
“女儿现在根本见不到皇上,在这后宫也处处受限制,女儿现在只能……”
甄言没让她再往下说,“你放心,相关人都闭了嘴,永远查不到你头上,只要你自己不慌,这事他祁衡就算有上天的本事,也查不到我甄府。”
甄贵嫔这才松下一口气。
“有父亲这句话女儿就安心了,只是辉儿他……”
她忍不住后悔,“父亲,我们是不是太急了?”
明明是最有希望夺储之人,却落得永世不能回京的命运,这辈子都与皇位没了缘分。
甄言失望地看着女儿,“你爹能做到首辅,这一生也非一帆风顺,人生大起大落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