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还未饮完,栾兴飞就被叫了来。
他似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
“栾将军果然尽忠职守,三京天还一身戎装,这是怕匪患夜袭吗?”
栾兴飞眼底闪烁着不安,没看到他的人被抓,心稍稍淡定些许,转而反讽祁衡。
“出发第一晚总要多布布防,才能安心不是,毕竟是十几万两的白银,小公爷不也没休息。”
祁衡呵笑,“说的好,这么多银子,若是走漏了风声被贼匪知晓后果可不得了。”
栾兴飞煞有介事地点头,“那自是当然,职责所在,大人不提点,末将也会尽心办差。”
他心中有鬼,不敢多留,“不知大人传末将何事?我那边还要去巡夜。”
祁衡放下茶盏,恢复了严峻冰冷的神色。
他站起身,将手按压在佩剑之上,眼神冷凝锁在栾兴飞的身上,一步步来到他身前。
“栾将军自己都如此尽责,若你的下属私逃,与山匪勾结,该定何罪?”
栾兴飞神色一紧,心道:“人被抓到了?”
随着祁衡一声令下,那人一身是水被压了上来。
云朗上前,道:“大人,这是从叛逃侍卫身上搜出来的书信。”
栾兴飞眼睛都瞪圆了,暗骂了一句废物,被抓就算了,信怎么可以被拿到。
祁衡快速展开信笺,信上的内容没头没尾,只寥寥数语。
“苏卿暖身上有伤,想除之,可在河道上设伏。”
祁衡原以为栾兴飞与人勾结是奔着这批银两来的,没想到是想要暖暖的命。
他怒火上涌,险些揉烂手中的信笺。
祁衡眼神如刀扫向栾兴飞,抽出佩剑。
那剑却毫不迟疑地架在了侍卫肩头,“说,给谁送的信,受何人指使?”
苏语文是第一个发现有人下船的,也是他劫下的那封信,没想到竟然是想害暖暖。
他捏紧着拳头,怒视着栾兴飞,傻子都能猜到,指使者就这人。
栾兴飞别开头,一副事不关已,干嘛要看我的表情,冷哼了一声。
可到底是心虚,没了初见时的咄咄逼人。
侍卫感受到剑尖上传来的寒意,脸上不知是水渍,还是冷汗,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大人,属下……”
祁衡从不是多言之人,他行事虽不狠毒,却绝对果敢,剑刃移到他的动脉处。
“三息,若不招认,以叛逃罪处置,相信庄亲王也丢不起这个人,回京后也容不得你在皇城卫做事。”
男人脸上的汗落得更凶了,一眼一眼看着栾兴飞,只求他能救自己。
栾兴飞一只手倒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捏紧拳头,努力保持脸上镇定。
“一!”
侍卫开始犹豫……
“二!”
侍卫的意识开始动摇……
“三……”祁衡话音未落,侍卫慌忙叩倒在地,声音当中带着哀求。
“栾将军,您不能不管我啊,我也是奉你的令去送信,你这是要弃我吗?”
栾兴飞气急,一脚踹在他的肩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将军何时让你去送过信,你敢攀咬,本将先要你的命。”
祁衡一声呵笑,反而收了剑。
他对云朗道:“将所有皇城卫的人都叫到甲板之上,本钦差今日要杀鸡儆猴。”
侍卫感觉到自己完了,疯狂大喊,“栾将军,你不能卸磨杀驴啊,我就是奉你的命回京的啊。”
栾兴飞抽出腰上的佩刀就要杀人灭口,被祁衡死死握住了刀柄。
“栾将军,你好像忘记了,我才是钦差,如何处理此事,好像还用不到你着急动手。”
这边的动静闹的这样大,侍卫们早就被惊动了。
甲板之上,一瞬间站满了人。
那侍卫被提出来时,众人都抽了一口气,“于觉?”
“栾将军的亲卫军怎么被抓了?”
“不知道啊?”
栾兴飞走出来,装作不经意状站在丁觉身边,咬牙后槽牙,“你别忘了家中情况,张嘴之前考虑好怎么回答于你有利。”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低,可他不知祁衡有个非人能力,耳力超强。
“栾将军,你这等威胁好像没用啊,傻子都知道,自然是他能活下来对他,对他的家人更有利。”
祁衡笑睨着他,“正是,本钦察向来赏罚分明,若能协助本钦察查出幕后指使,非但不会死,本官还会赏。”
能进皇城卫的,都是家中有些门路之人。
像丁兴这种,家道中落靠他的差事养活母亲和弟弟的,最是怕死。
“大人,我说,我全说。是栾将军,他让我送信……”给甄大人还未说出口,腹部被一柄钢刀直接穿透。
皇城司的人瞬间炸了。
“栾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栾将军,他是我们兄弟啊,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兄弟动手?”
栾兴飞自知他已经被祁衡怀疑了,这件事不可能逃得开关系,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反正他是六品带刀侍卫,祁衡就算是钦差也不敢杀了他。
回了京,甄大人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