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嬷嬷最终将矛头指向了甄府的一名小管事。
“那孙管事曾经也是王妃的陪嫁,因着偷了府里的银钱被赶了也去。他便一直忌恨在心,但他娶的娘子是甄府大管事妹妹,出了庄王府后在甄家得了一个外院采买的差事。”
她叹了一口气,这是她能保全家人,想到最完美的说辞。
“我之所以听他的吩咐,也是因为我那大女儿早就嫁到了他家,如今有孕在家中养胎,若我不照办,女儿在婆家会吃苦头。而他也给了我一笔丰厚的银子,一千两。”
她跪着哭诉,“我做为王妃的陪嫁嬷嬷本不该背主,可孙管事说过,这药只会让王妃吃下没有精神气,身子略感疲惫而已,不会要人性命,我不知是砒霜,大人饶命啊。”
“砰!”
大堂角落的屏风被人推倒。
庄王阔步走了出来,怒视着曾婆子。
“真是好哇,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平日里王府从未亏待过你们这些个奴才,竟然是你们这群白眼狼在暗中动了手脚。”
他里子,面子今日算是全折了进去。
他对祁衡拱手,“这是我王府的奴才,可否由本王带回去处置?”
他见祁衡脸有难色,又道:“先前对苏姑娘动手是本王不对,庄王府愿奉上一万两做赔偿,并亲自进宫向皇后娘娘请罪。”
祁衡起身还礼,“王爷想带人回府,下官自不敢有疑义,只是背后之人是否只是一个小小管事,这案子的后续就要王爷自已辛苦了。”
他要做的是替苏卿暖洗脱罪名,最后得罪人的事就交给庄王。
老虎之间斗法,他这个小小的从三品就不奉陪了。
庄王审视祁衡好几眼,暗骂他奸猾,偏还要做感激状。
“真正的主使本王自是会一查到底。”他的脸面是一定要找回的。
甄首辅,甄贵妃,希望不是你二人。
庄王黑沉着脸准备离开都察院,走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怀疑到这个婆子身上的?”
祁衡淡笑,“下官能看出端倪,是因为我相信苏卿暖是被诬陷的,东西运到宫中之前皆是我的人在帮忙,那么出问题的环节就在王府。”
“当日下官在货架下砖缝里发现了封瓶口的碎蜡屑,虽然被清理过,还是留下了痕迹。”
庄王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还是说了一句,“代我向苏姑娘道歉,歉礼随后让管家奉上。”
苏卿暖被无罪释放了,出了都察院那一刻,她只觉得外面的天都变得不一样。
一日一夜的惊变,让她意识到权势的魅力。
哪怕她再能干,聪慧,上面的人斗法,倒霉的就是她这种无名小卒。
若父亲在,他们可还敢这般毫无顾忌地对她?
苏卿暖看了一眼身上的囚服,救父亲回朝的心更加迫切了。
祁衡走到身问,关切地问:“你伤的这样重,去幽州押运银晌的事就由我来办吧,留在京城好好养着。”
苏卿暖摇头。
“一点小伤,七日就好差不多了,赶路我也不用骑马,在车上养伤也是一样的。”
祁衡知道她执拗,也没再劝,“我命人送你回府,还需入宫将案子向皇上转诉。”
御书房。
“臣斗胆,已经将苏卿暖释放,涉案的曾氏婆子被庄亲王带走了,并没有按照流程收监。”
皇上阴沉着脸听他叙述完,已猜到主使不可能是个下人。
庄王妃的父亲平日一直以甄言马首是瞻,此事一过,他们互相忌惮于朝政倒是好事。
“这件事就由着庄王做最后的调查,着朕口谕,苏家长女苏卿暖被人污蔑,遭受无妄之灾,朕赐她免罚金牌一枚,以示安抚。”
祁衡没想到皇上会赐暖暖金牌,此次遭罪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此金牌可用一次,日后再有此等事发生,她可不受刑罚之苦。”
祁衡跪下接过令牌,“臣代苏卿暖谢主龙恩。”
皇上别有深意地看了祁衡一眼,“你对那丫头倒是上心,这案子也算是被人设计的周密,让你一日就破了。”
“臣不敢鞠躬,只是那曾婆子做贼心虚经不起吓,臣只将刑具摆在堂上,她就什么都招认了。”
当然,在牢里吓唬曾婆子的犯人是他事先安排的,那个被水淋淋架走的也不是迎春,他不喜欢用大刑来逼供,更喜欢事无巨细调查清楚。
这一次事态紧急,耍了一点小手段而已。
皇上见他避重就轻,也没有多做计较,那苏家丫头长的不错,苏府与祁府又是故交,祁衡对那丫头上心,也能理解。
“去办正事吧,幽州那里十月中旬就落雪了,希望你们赶到前,那边的天气还暖着。”
“是,微臣告退。”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姑姑来办了,他要和暖暖踏上前往北地的路。
祁衡带着那枚令牌来到苏家,苏家的三位叔公并未离去,他们在等着圣上给一个说辞。
祁衡略有愧疚,“其实,我们都知道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但是想拆穿他,指证他,并非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
苏卿暖看着祁衡,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