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暖抬头便扣住老太太挥下的手腕,僵硬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祖母,这棺材是侯爷给我准备的,孙媳被剜了心脏随时都能离世,不想给侯爷添麻烦才提前睡在里面,这你也要跟我抢?”
老太太差点被她这句话气得直接见列祖列宗,她拍着苏卿暖的手就想抽离,她实在是受不了对着这张死人脸说话。
尤其是她被苏卿暖拽着的地方,就像被冰块握着一样,冰得她骨头都疼。
“苏卿暖,我不管你在作什么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到官府告你不孝,将你赶出侯府。”
老太太挣脱不开,整个身子都在用力。
苏卿暖一个松手,她人就直直往地上坐,亏得苗嬷嬷在后面挡了一下,不然直接栽到地上。
饶是如此,老太太的腰也被闪了一下。
“哎呦,苏卿暖,你个忤逆不孝的畜生,我的腰。”
苏卿暖看着她在那里装,只冷冷笑一声,再次躺回棺材里闭眼晒太阳,她体内藏着一股寒毒,此毒最简单的清除法子就是爆汗。
她身子虚,不能剧烈运动,便想出法子在烈日下晒太阳。
这会躺在棺材里,整个身子都能被阳光笼罩着,还别说,当初符元澈给她准备的这口棺材现在还挺好用。
“祖母,你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倒是我这个过门一年还未与夫君圆房的侯夫人几次丧命,别说您到官府门前告,就算告到朝堂之上,想休我理由也不充足啊!”
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觉得正常。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丢到街上乞丐都嫌你丑,谁敢和你圆房。再说了,你一日是我符家妇,就要尽好你的本分,祖母回来不到近前伺候,自己……”
她指着那棺材,想说你自己在这里享受休息,可又觉得不对。
“你整一口棺材来吓唬我这个老太婆,你的贤良恭顺被狗吃了?”
“祖母,孙媳妇没遇到狗,狼心狗肺的人倒是遇到几只。不过你骂的可不对,我躲在自己的院中等死,可没想碍您的眼,说到哪里我这也是孝心可嘉啊!”
“你……”
老太太站在太阳地里骂得口干舌燥,却半点便宜没占到,她说一句被怼一句。
也不知是被日头晒得头晕,还是被气的,这个女人从前小意恭顺,半点反抗不敢有,如今这般牙尖嘴利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好,你孝心可嘉,既然还没死,就起来伺候老身用膳,从前的规矩不能改,每三日便到京中酒楼订一桌席面回来,你晓得我的口味喜好是什么。”
老太太骂不过她,便退而求其次,只要苏卿暖能像从前一样对她尽心,就先饶了她这一次不恭。
苏卿暖拿出帕子直接遮住了脸,唤了一声,“谭嬷嬷。”
谭嬷嬷抱着一摞账本走了出来。
她翻开账本一页一页数着,“刨除侯爷所欠咱们小姐的三万两银子之外,老夫人从去年五月到今年六月的开销是两万三千零一百二十两,咱们小姐心善,零头当孝敬您的,剩下的两万三千两老夫人记得还一下。”
老太太没听明白,她怎么就欠人钱了?
“你们几个意思?”
谭嬷嬷将账本塞进她怀里道:“老夫人花孙媳妇嫁妆银子享乐,要不要老奴到娘娘那里汇报一下?”
老太太将账本直接甩到地上,骂道:“我花她嫁妆?我什么时候花她嫁妆了,那都是她自己愿意孝敬我的。”
谭嬷嬷从腰间又抽出一本账册,翻开来道:“去岁端午,老太太要办宴席,府上公账亏空,一应花销为四千两,您没钱,让咱们小姐先行垫付,说是借。”
“夏季荷花节,您与二品户部尚书夫人争场面,非要自己雇一条花船,还请了戏班子,花销是三千两,您那时也说是让咱们小姐垫付。”
“咱们小姐本要送您去自家的温泉庄子调养,你说自家的庄子小,非要住齐王妃娘家对外开放的庄子长住,那里一个月的花销便是千两起,这些都是您用身份逼着咱们小姐出的银钱。”
“每个月四到六次的百两席面老奴已经没有算到账中,那个便算咱们小姐孝敬您的,不然可不止这两万三千两。”
院外,符元澈暗暗捏紧了拳头,他让祖母来是想给苏卿暖一点颜色,让她歇了还银子的想法。
可是这女人非但没有给祖母面子,变本加厉竟然连祖母这一年花用都算了进去。
这不是要银子,这是打他的脸,传出去堂堂永昌侯爷一家子都吃女人嫁妆银子过日子,叫他还怎么在官场当中立足。
苏卿暖在棺中晒出一身的汗,那汗味里带着淡淡的腥臭味,便准备回房更衣沐浴。
她懒得看老太太丑陋的嘴脸,便准备赶人。
她道:“祖母,咱们都是一家人,孙媳也不想太为难你,这样吧,只要你一个月内能还上这笔银子,我便不告知皇后娘娘此事,毕竟您这么大岁数了,手里连二万两都掏不出来,说出去也没人信不是。”
老太太的脸都绿了,她要是有钱,还用在这里看她脸色。
苏卿暖由翡翠搀扶着,慢慢出了棺材,笑得眉眼弯弯,故意用她那张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