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吼得快要揭开瓦片了,可谭嬷嬷走的步子都没顿一下。
她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才,抄起身旁的盖碗就砸了下去,可惜上好的汝窑描金点翠茶碗碎了一地的渣子,谭嬷嬷脚步都未停顿半下,依旧挑了帘子直接走了。
“苗嬷嬷,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也不会拦着?”
她又指了满屋子站着伺候的几个大丫鬟,“你们是死人吗?”
苗嬷嬷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她道:“老夫人,那位可不是普通人,是宫里贤妃娘娘身边的从三品蕙人嬷嬷,带着令牌的。”
老太太后面骂人的话便噎了一回去,转瞬又骂起了苏卿暖。
“这个小贱蹄子,难怪翅膀长硬了敢与我叫板了,原来身边来了个祖宗。”
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将元澈给我叫来,让侯爷立即赶那个老东西滚回皇宫。”
苗嬷嬷不想在这触霉头,转身就去寻侯爷。
一炷香不到,符元澈便来了,进来时看到满屋的尘土,坐无可坐的情景眉头紧了紧。
“半天的功夫都过去了,祖母这边还没安顿好?”
老太太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桌面震得山响。
她自己疼得直甩手,道:“你那个媳妇,搞来一个宫里的嬷嬷来气我,宫里的谱都摆到咱们家来了,你给我将人轰回去。”
符元澈砸着嘴为难,“祖母,这件事不好办,若那么容易孙儿早将人赶走了,目前您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位嬷嬷其实碍不到您什么事。”
“不碍事?她的手都伸到我院子里来了,竟然让我将这院子里的人都发卖了去。”
符元澈不想将自己丢人丢到皇后娘娘面前的事说出来,但他晓得祖母脾气,知道怎么样说能点起祖母的脾气,怎么样说能让祖母更加厌烦一人。
他叹了一口气道:“祖母,人家其实说得没错,活摆在那里一个个都装看不到,主子指使一下动一下,留着确实无用,苏卿暖现在有依仗,您就先别和她对着干了。”
老太太眼看就要发火。
符元澈忙找话去转移祖母的注意力,他知道,祖母的脾气压得越狠,爆发的时候便越大。
“祖母,叫下人赶紧着收拾一下,您休息是第一要事,我让厨房提前准备了您爱吃的糍粑和红烧鱼,数月没吃肯定想这口了吧?”
老太太喜欢享受,最重口腹之欲,听到孙儿提吃的,她哼了一声,“这些庄子上都吃腻了。不过聚贤楼的菜食确实有些时日没尝过了,今日回府,你陪祖母用膳,不用准备多,点个八宝鸭、秘制酱肘子、松鼠鲑鱼和醉香鸡回来便好。”
符元澈听了犯了难,从前只要祖母想换口味,苏卿暖便会到聚贤楼要上一桌席面叫人抬回来。
如今二人彻底撕破脸,欠她的嫁妆银子都没钱还,祖母点菜专挑招牌,一次两次还能应付,时间长了真的消费不起了。
“祖母,是不是太油腻了?”
老太太拉长了脸,“怎么,祖母走了半年才回来,就想吃这一口都不行?”
符元澈叹气,祖母从来不去想府里没银子的事,只以为这侯府还和从前一样风光。
“好,我叫管家去订。”他话落瞥见桌上一长串钥匙。
“这是?”
老太太看到钥匙,心情更不好了。
“那个苏卿暖,当初也不知你看上了她什么,长得跟个夜叉一样,看着她会管家,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了,现在她竟然把钥匙都给我丢回来了,她是想我这快要到花甲的老人继续操心家里的破事?”
符元澈垂了眸子,忽然便坐在那里不作声了。
老太太继续数落,“看看你的好媳妇,现在作妖到什么地步了,她长成那个德行,不想着如何讨好我这个祖母,是想拿捏咱们不成?”
她说得唾沫横飞,可符元澈依旧不说话。
老太太发觉不对了,“怎么回事?你这是个什么态度,还是说她连你的话都不听了?我不在府上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元澈脸有悲色,一脸的痛苦。
“是孙儿无用,管教不好媳妇,苏卿暖她容不下映雪,闹着要和我和离。”
老太太开始没反应过来,忽然间便炸了。
“啥?她白日梦做多了吧,就她还学人家争宠,拿和离来要挟你?”
她拎起那串钥匙便下了榻,“今个我倒是要看看她苏卿暖想闹哪一出,她一嫁过来便许了她管家权,我侯府薄待了她不成!”
老太太也不歇着了,带着两个婆子四个婢女气冲冲地往朝阳院走。
符元澈追出来唤了一声,“祖母,这事过两天再说吧,您才回府身子要紧。”
“我忍不了一点,她是仗着有人撑腰反了天了,我这才回府就甩脸子,我要让她知道谁在当这个家。”
朝阳院大门紧闭,苗嬷嬷上前想去敲门,老太太一个眼刀子扫过去,“敲什么敲,给我撞开。”
“在自家府里关门闭户,她防谁呢!”
两个嬷嬷皆长得膀大腰圆,一左一右开始撞门,没三两下门扇应声掉落下来。
“轰!”
一阵尘土落下,老太太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