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不出,但晚翎看得出,湛司域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正汹涌着狂怒。
她懂他。
他一定觉得,她对湛寒澍的无底线包容,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他左右纠缠她,求而不得,而她却上赶着把自己的尊严送到湛寒澍的脚底下,任其踩踏。
湛司域只是意难平,他永远不会懂她。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开他,为了遵守与宫慕深的协议,将来可以全身而退,完好地离开丽城这块伤心地。
她不在意湛司域的愤怒,终将他们会成为陌生人,就像两条直线,交叉过后永不再会。
晚翎的提议,得到了湛家人的全部认可,湛企嵘都开始夸赞她,“晚翎果然是个知书懂礼的孩子,如此安排便完美了。
寒澍,念你与晚芯玫恋爱在前,与晚翎婚姻在后,我就不责怪你了,日后切记对家庭负起责任。”
湛寒澍抿唇不言,只是讥诮地看了晚翎一眼。
她太会演戏了,演得入木三分,明明是她横断了他的正常婚姻,却反而她把自己塑造成了大度包容的人,而他成了浪子。
他和晚芯玫明明是正常恋人,现在却被她弄得成了见不得光的龌龊关系。
此时,老夫人终于缓和了些许神色,沉声道,“晚芯玫,既然翎翎容
得下你,看在你怀着湛家骨肉的份上,那便暂时留了你。
但你不要以为从此就高枕无忧了,若是将来你不安分,若是你敢威胁到翎翎的地位,我老婆子第一个不容你。”
“是,老夫人,多谢老夫人宽容。”晚芯玫认命地点头答应。
老夫人却不屑地冷哼一声,“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翎翎不与你一般见识。”
晚芯玫几乎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晚翎,谢谢你,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说着感谢的话,晚芯玫却恨不能将晚翎撕成碎片。
明明她应该做二少夫人的,却最终,她要委屈地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还要把自己的孩子落在晚翎的名下。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若不选择这条路,她今天就得被扫地出门,将来别说见湛寒澍,就是自己的孩子也见不得。
所以,她只能委屈求全。
但她不会甘心一辈子只做个低贱外室的,她有孩子做后盾,她坚信终有一日,会把晚翎从二少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
苏臻疼惜自己的两个孙孙,很想把晚芯玫留在湛家,她亲自差人照顾,但碍于老夫人,也不敢擅自做主。
于是她试探着请求,“老夫人,既然湛家承认芯玫肚里的孩子,那
总该给她安排个住处,都五个月了,她再一个人跑去国外读书,不安全。”
晚芯玫热切地期待着,期待着住进湛家庄园。
但老夫人一口否决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不可能同意她住到湛家来。”
微微沉吟了下,老夫人问晚翎,“翎翎,你已经是端端正正的二少夫人了,你来决定吧。”
晚翎看了湛寒澍一眼,想着若是现在让晚芯玫过得太惨,他会有意见,所以她嫣婉地笑了笑。
她说,“奶奶,我和二少准备搬到月明居去住,不如就在月明居附近置办一套别墅给芯玫姐姐住吧,这样也放便二少去照顾他们母子。”
“你可真是个傻子,自己的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争,”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晚翎的额头,“好吧,你觉得好就好,我不管了。”
如此,一件棘手的事情便圆满解决了。
全家人都夸赞晚翎大度懂事,晚芯玫心里憋屈得不成样子。
晚翎以正牌二少夫人自居,晚芯玫只能期期艾艾地伏低做小,别提心里有多不平衡了。
晚饭过后,晚翎告别老夫人,并要求亲自陪同晚芯玫回藤园,说是一起收拾东西,改日一起搬家。
老夫人命湛寒澍开车送她们。
在路上,湛寒澍开车,晚翎以正
牌女主的身份,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晚芯玫只能屈居次位,坐在后排座上。
万分不服,待离开湛家庄园,晚芯玫便质问晚翎,“晚翎,你为何要破坏我和二少的婚姻,明明我们才是正当恋人,你是个强盗!”
晚翎故意气她,“二少自愿与我去领证的。”
晚芯玫看向湛寒澍,想听到他否认,因为此前他一直说他不喜欢晚翎,都是晚翎利用老夫人逼他的。
可是等了半天,湛寒澍也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子。
于是,晚芯玫气得哭了。
晚翎好笑地假意安慰她,“别哭了芯玫姐姐,哭多了对胎儿不好,将来他们都入到我名下,叫我妈,我也很疼惜的。”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要入到晚翎名下,晚芯玫更是哭得不能自抑,她想用哭声使湛寒澍心软,再为她去抗挣一下。
果然,湛寒澍生气了,他用力踩下刹车,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猛地偏头,他愤怒地看着晚翎,质问她,“你能不能善良一点?”
晚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指甲,“别动怒,二少,我说了你将来会感谢我的,我对你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