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止陌凝视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步至书案之前,挥毫泼墨,修书一封,命惊尘送往顾云笙那儿。
他不同于樊离穆,一旦认定目标,便会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相较于艰辛的争取,与一个自己所不爱之人共度一生,相互憎恶,更是不易。
既然左右都是艰难,为何不选择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即便最终结果未能如你所愿,至少不会抱憾终身。
连绵阴雨数日,天空终于露出了一抹晴朗。
顾云笙站在窗前,远眺天际那抹淡淡的云霞,襄苎则在忙碌地整理行囊。
“总算要返回金都了。”襄苎的语气中满是欢愉。
起初,她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对外面的新奇事物充满了好奇和兴趣,手舞足蹈,高兴坏了。
然而,当那份新鲜感逐渐消散,她开始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如此,内心开始涌起对熟悉的金都的怀念之情。
就在这个宁静的当口,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外何人?”襄苎提高嗓音,向着门口询问。
“惊尘。”门外响起了那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听闻此声,襄苎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脚步匆匆地赶去开门。
与此同时,顾云笙也随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来。
襄苎一把拉开房门,眼前的惊尘让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旋即又不放心地向惊尘身后瞥了一眼。
“你独自前来吗?”
惊尘轻轻点头:“我家主子吩咐,让我送来一封信。”
他目光转向走来的顾云笙,将手中的信交到她的手中。
“有劳你了。”顾云笙接过信,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开始阅读。
襄苎在送走惊尘后关上房门,走到顾云笙的身边。
“主子,王爷在信中提到了什么?我们明日是否还要一同返回金都?”
近日来,这对主仆一直蛰居在客栈中,期盼着楚止陌的任何消息。然而,楚止陌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如今,雨过天晴,行囊已整,明日便将启程返回金都,就在这时,楚止陌的信终于到了。
顾云笙缓缓展开信纸,内心激动地阅读起来。
襄苎静静地等待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顾云笙阅毕,抬头看了襄苎一眼,微笑道:“你着的是什么急。”
襄苎轻轻地哼了一声:“主子表面上不急,但这两日却心神不宁,尤其是今天雨停之后,一直盯着窗外,仿佛要将那窗外的天空盯出个洞来。”
顾云笙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假装生气地说:“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嫁出去。”
“不要不要。”襄苎连忙求饶。
她不想出嫁,只想陪伴在顾云笙身边。
“好主子,我知错了,你就告诉我吧。”襄苎好奇心驱使,急得团团转。
顾云笙将信收好,轻咳一声:“王爷让我们明日在城外汇合。”
由于府尹府和客栈并不在同一方向,如果她们先去府尹府然后再出城,就要绕一个大圈子。
而楚止陌他们押解着囚犯,队伍庞大,不便前来客栈,只能在城外汇合。
“那我们吃过饭就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襄苎得知确切的消息后,心中安定下来。
“好。”顾云笙点了点头。
想到明日就能与楚止陌相见,她的心情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心有牵挂,夜难安眠。
那一夜,顾云笙躺在床上,思绪纷飞,辗转反侧,直至夜幕深沉,依然无法睡着。
当她轻轻合上眼眸,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楚止陌那俊朗的形象。他的言语谈吐,他的举止风度,如同春日的风,拂动着她心湖的涟漪,让她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突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微微发热的面颊,深吸了几口凉爽的空气。
这是怎么了?
在二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顾云笙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这种交织着煎熬与甜蜜的奇异感受,既让她感到陌生,又带给她一种莫名的愉悦。
想到第二天清晨必须早起,以便出城与楚止陌汇合,顾云笙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再次躺回床上。
她在心中默念,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想。
然而,她的思绪和心灵似乎已经失控,完全不受她的意志驱使。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终于朦胧入睡。
梦境中,楚止陌再次出现。他身着一件靛蓝色的束袖锦衣,身姿挺拔地站在菩提树下,温文尔雅地问她:“你许下了什么愿望?”
顾云笙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回答:“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原来如此,那我许下的愿望也不能告诉你了。”楚止陌假装惋惜地叹息。
顾云笙抬头望向树梢上挂着的祈愿牌,好奇心被点燃,她迫切地想知道楚止陌心中的愿望。
“主子,醒醒。”
“天色已亮,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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