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握在手里究竟是筹码,还是一根随时可能引爆火药的引线都分辨不清,也难怪要输得一败涂地了。”言殊微微挑眉,他抬眸向着远处望去。
凤眸之中锐利尽消,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柔色。
赫达瞳孔猛地一缩,脸色也由苍白转为铁青,他顺着言殊的目光看去。
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借着燃起的火光,她看见一名穿着红衣的女子站在哨塔之上。
冬日的寒风将她的披风和发丝吹得肆意飞扬,可她的面庞依旧清冷,神色波澜不惊,黑眸之中一片沉静,仿佛天地间的一切纷乱都无法撼动她的分毫。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赫达也能清楚地辨认出她的脸。
居然真的是姜绾!
而站在她身旁的一名年轻人,竟然是北冀二皇子乌雅泽!
她是笃定自己会赢,才没有让其他人代替她出现,而是亲自来了这里,站在了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赫达紧握长刀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青筋顿时暴起。
纵然很清楚,姜绾并不可能真的为了追随他而离开大梁,但他以为姜绾是为了探查他与叶磊之之间的情况而来,所以心中仍存有一丝幻想,认为姜绾早晚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姜绾早就和二皇子乌雅泽达成了某种合作。就连当初在大梁,姜绾与言殊之间的冷战和疏离,也只是为了迷惑他,让他误以为自己有机可乘而已。
“你们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我!”赫达咬牙切齿低转过头,怒视着言殊。
却清楚地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嘲弄和轻蔑。
“你们北冀人擅长伪装和演戏,而我们大梁人却更擅长布局。”言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赫达,“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便是如此,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计划中,败局也早就注定。”
“好一个大梁,好一个齐国公世子。”
赫达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紫黑,他怒极反笑,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他缓缓扬起长刀,厉声说道,“你若是还有几分血性,不如今日就与我在这战场上,一决高下!”
“也让我赫达看看,当年那名震天下的少年将军,是否还是和传言中那般英勇无双!”
赫达的心中充满了疯狂与不甘,眼下被两支军队前后包围,他很清楚自己已处于绝境,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索性喊话要与言殊做最后的了断。
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比被抓回去受尽屈辱要好上千百倍。若是能在死前拉上言殊做垫背,那就更好了。
“困兽之斗?你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言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高坐在马背上,他的身姿挺拔,宛如一尊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轻轻扬手,示意身后那些对赫达怒目而视的士兵们不必急于行动,然后用一种近乎戏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赫达。
“既然你求战,那我便成全你。只是言殊想要守护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山河,决不允许他人觊觎染指半分。”
他淡淡启口,手中长剑轻旋,剑身的寒芒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下愈发凛冽。
“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赫达怒吼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他挥舞着长刀,如一头陷入绝境却依旧凶猛的野兽,朝着言殊猛冲过去。
言殊眼神一凛,手中长剑一横,稳稳地挡住了赫达的奋力一击。
金属之间碰撞之声,在冷冽的空气中炸开,火花四溅。
远处的哨塔上,有人正在观望着这一幕。
“姜小姐不担心世子的处境吗?毕竟赫达也是一员猛将,以勇猛凶狠著称于战场。眼下他已入穷巷,真拼起命来,世子未必能全身而退。”
乌雅泽看着站在身侧的姜绾,年轻温润的面孔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和忧虑。
他的母亲是北冀王君的宠妃,不仅长相美丽,身上还有其他北冀女子没有的汉人血统。
这让乌雅泽也继承了他母妃的一部分容貌特征,使得他的五官比一般的北冀男子更为柔和,气质也更加温和如玉。
“他不会输的。”姜绾黑眸深沉,却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
她的目光锁定在远处战场上那道挺拔的身影,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轻缓的声音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平静。
乌雅泽似乎怔了一下,问道,“姜小姐为何如此笃定世子不会输?”
姜绾不疾不徐地说道,“二皇子有所不知,世子当年名震天下,并非浪得虚名。他自年少起便历经无数沙场磨砺,即便销声匿迹多年,心性和武艺却未曾削减半分。”
“困兽之争,他必胜,而赫达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乌雅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能被人这般信任,也算是幸事一桩。”
他做事一向是求稳的,此次与姜绾合作,也经过了深思熟虑。
尽量他并不能理解这两人种近乎偏执的自信从何而来,却依然不由得被这份信任所感染。
“信任,有时候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世子与我,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