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蹄声震耳欲聋,显然来者不善。
“快撤!”赫达立刻下令道。
他一边命令队伍迅速后撤,又眯起眼睛定睛一看。
只见夜色中,一队黑影正迅速逼近。
而为首之人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眼看那对黑影越来越近,赫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可他显然是低估了那群黑影的速度,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命悬一线时。
黑影之中的为首之人竟然猛地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硬生生地停在了距离赫达不到十步的地方。
赫达与那人四目相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怎么会是你?”他惊讶地喊出了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稀薄的月光下,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
只见他凤眸狭长,眼神中透着桀骜不驯的光芒,那他笑容极度散漫,可英俊的脸庞如同被精心雕琢过一般。
正是本应该在京都的言殊。
“赫达将军,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没想到这在里又见面了。”言殊挑了挑眉,语气轻松散漫,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赫达的脸色更加阴沉,当年两国军队在固水交战,陷入了极度僵持的局面,可最后却因为言殊率领一队奇兵,以突袭之势打破僵局,硬生生地将北冀骑兵击退,夺回了大梁的固水。那一战,让赫达对言殊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军事才能。
此时他看着言殊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哪怕是深夜奔袭,也掩不住他一身的贵气与从容。可自己一路长途跋涉下来,早已疲惫不堪,加上零星几个随从,根本无力与言殊带领的这一队精锐抗衡。
赫达心中不由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强压下情绪,冷笑道,“有公主红袖添香,世子爷不在京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却跑到这荒郊野外,莫非是特地来送我一程的?”
“自然是奉命来捉拿我曾经的手下败将,赫达将军的。”言殊嘴角微扬,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见言殊气宇轩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赫达不由怒火更甚,紧握的拳头都咯咯作响。
眼下北冀边境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发出信号,援兵即刻便能赶到。
他给随从使了个眼色,索性也不装了,咬着牙冷笑起来,“言殊,就算你追到了这里又如何,现在还是晚了。”
“不仅你的女人跟着我一起来了北冀,甚至连你的父亲齐国公都死在我的阴谋之下。你若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一名心腹也吹响了号角。
一道尖锐而悠长的声音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宁静。
远处,一面印着老虎图腾的旗帜在夜色中缓缓升起,赫达的脸上也立刻浮现出一丝狠厉的笑容。
这是北冀一处边境部落的旗帜,这个部落的首领早就听命于北冀大皇子,并且准备好了三万骑兵,在这里随时等着接应他。
升起旗帜的意思是,援军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而身边随从已经告诉了赫达,负责去接姜绾的那队人马因为出发得早,因此在两日前就顺利地到达了北冀边境的部落中。
眼下万事已备,而言殊这队人马不过千人,就算再如何英勇善战,也决然无法抵挡即将到来的三万骑兵的猛烈攻势,只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形势显然发生了巨大的逆转,想到这里,赫达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他哈哈大笑起来,道,“言殊,我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自投罗网!”
言殊眼神微微一沉,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散漫不羁的模样。
“赫达,你似乎太自信了些。”言殊的声音依旧轻松,甚至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骏马。
那躁动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也显得异常平静。
言殊看着赫达,漫不经心地开口,“都说兵不厌诈,你不觉得你能活着站在这里,向我叫嚣,太过顺利了吗?”
赫达的脸色微变,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叶家幕僚,莫非是”
“自然是我的人。”言殊勾了勾唇。
他继续说道,“如今你派人刺杀齐国公的恶行,在大梁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叶磊之与你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伸出援手助你逃脱?”
赫达脸色微微一僵,心中随之涌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
“哼,那又如何,我不管你有什么诡计,可现在不过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军而已。”
他目光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且看看那三万铁骑,是如何将你们踏为齑粉的。”
“是么,那我们便拭目以待了。”言殊气定神闲地微笑道。
赫达示意手下继续吹响号角,而自己抽出了长刀,随时准备迎战。
“但愿你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如此灿烂。”他十分挑衅地说道。
他以为言殊所言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脸上洋溢着一种残忍的快意,更加嚣张地大笑起来。
可等待了片刻,三万大军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