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又是哪门子的鸿门宴啊? 贺游原微微眯了眯眼,内心警铃大作。会不会他跟她去吃东西,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忽然菜穷而匕首现,她左手把他之袖,右手持匕首揕他…… 啊,不对,这是荆轲刺秦,知识点学岔了。 但甭管她是项羽还是荆轲,反正可以确定的是,臭脸菠萝这把绝对属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请他吃饭又能怎样?他可不是随便的人。 “不去。”他冷冷斜着目光看她。 李葵一有想过他会拒绝,垂眼想了想,又直直对上他的视线,诚恳地说:“我知道你还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我想请你吃饭,就是想针对那件事,给你道个歉……” 贺游原还没听她说完,脑瓜子就已嗡嗡的了。 什么叫她知道他还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她以为她是谁,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虽然他确实还在介意那件事。 我可以介意,但你不能知道我介意。 “你想多了,我不介意。”他将目光移开,不看她。 “不介意的话,为什么要拒绝?”李葵一不解,“你接受我的赔礼道歉,这件事不就到此了结了吗?” 她这个人,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时,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如果她请方知晓吃饭,方知晓拒绝了的话,她会生闷气,会胡思乱想,但她面对的人是贺游原,她就只想赶紧解决问题。 贺游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赔礼道歉都强买强卖的。 不过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跟你没关系,我那几天刚好有点上火。” 李葵一呆滞了三秒,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试探着问:“你确定?” “确定。”贺游原斩钉截铁地说。 呃,这么说,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李葵一若有所思般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好,那好。既然和我没有关系,那我就不用跟你道歉了。” 随即她便“翻脸不认人”,“那你回家吧,我们也要去逛街了,再见。” 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贺游原:“……” 他真的,会被她,活生生气死。 他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罚他这辈子要认识这种品级的妖魔鬼怪啊?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葵一拉过方知晓,转身从他身前离开。 贺游原使劲咽了咽唾沫,气极反笑,淡淡地轻嗤一声,然后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拽住她的书包提手,稍一用力,又把她给扯了回来。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虽然我上火不是你的错,但我流鼻血,你确实是导火索。”他黑津津的瞳仁里闪着几分蔫坏,扬了扬眉,恬不知耻地耍起赖皮,“我想吃烧烤,走吧。” 一中东门附近就有烧烤一条街。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国庆假期,今晚是最放松的时刻,还不到七点,烧烤摊前就已经坐满了人,多数是侃天侃地吹牛皮的中年男人,零星几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鹌鹑似的夹在中间,烧烤架前的鼓风机轰隆隆地响,混杂着啤酒瓶碰撞的叮叮当当,入口处一家门店的胖老板依旧穿着老头背心,下摆卷到肚皮上,在烟熏火燎中急匆匆抹一把汗,大声怒喊:“哪桌要的重辣?” 贺游原不客气地挑了张小方桌,大剌剌地坐下,拿起菜单扫了一眼,直接丢给两位女生:“你们先点。” 李葵一坐在他对面,又将菜单推回去,企图夺回主动权:“是我请你,你先点。” 贺游原懒散地坐着,一动不动:“江湖规矩,客随主便。” “哎,你们无不无聊?”方知晓将菜单抢过去,“别争了,我来点。” 土豆片金针菇烤面筋烤年糕羊肉串这些基本人人都吃的东西她直接勾选上,遇到味道比较独特的才会问一问那两人的意见。 “烤脑花有人吃吗?” “不吃。” “不吃。” “那我来一个就行。” “生蚝都吃的吧?” “可以。” “可以。” “行,那多来几只。” “羊宝、羊尾、羊腰子有人吃吗?” “不吃。” “……不吃。” “哦,我也不吃,看着怪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