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池的这个表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温蓝揣测着,皱起了眉头,用询问的眼神凝视住了森池的眼睛。
他却依然难以启齿。
“温蓝,这件事,我拿捏不好。”他直率地说道,眼神闪烁着,甚至是畏惧着,慌乱着。
南云上曾经变着法儿地表达过他对森池的钦佩。他说,“连你都吃不准的事儿,就别和我说了。这事儿啊,保准小不了!”
是啊,连森池都拿不稳的事情,那一定是严重到了相当的地步。
“你说吧。”温蓝把心一横,低语了一句。
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她不想知道、不想面对的事情,也必须壮着胆子,咬紧牙关,把事情给担起来。
森池在卜聿凡的病房外,来回踱着步,思考着,衡量着。
“不行!起码!我!现在不能说!”他也把心一横,几字一顿,回答得很不流畅。
他实在是不忍心把刚才从公安局传来的消息告诉温蓝。即便要说,他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替她分担。
温蓝张开口,她想说话,想说点什么,想争取点什么。病房里头忽然有了不小的动静。
她和森池一对视,两人的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他们面露着喜色,冲进了病房。
“醒了?孩子!你醒了?”温诚在卜聿凡的病床前,大声呼喊着。
“卜聿凡!卜聿凡!”南云上也奋力呼喊着他的名字。
温蓝冲了过去,几乎是扑到了卜聿凡的身上。
“老公!老公!”她大声疾呼着,她看到了他睁开眼睛的样子。
“老公,你看看我!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她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亲吻了上去。
“卜聿凡?”她的眼泪沾到了他的脸上,她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卜聿凡!你醒过来!卜聿凡!你不要睡了,不要再睡了!你睁开眼睛,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温蓝!老公,你看看我啊!”
任凭温蓝再怎么央求和祷告,他仍然昏迷不醒,一动不动地卧在病床上。
莫大的希望和绝望在温蓝的意识里切换着,这份痛楚,差一点把她撕得粉碎。
她甚至会自己折磨自己:
此时的卜聿凡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他每努力一次,就像是挣扎出水面才能呼吸上一口氧气。久而久之,等他越沉越深,他会不会放弃了?他会不会没有求生的意志了?他会不会听天由命,任由自己的躯体沉落到河流的底层?
温蓝的神思恍然了。她直愣愣地看着卜聿凡,面无表情,那个眼神是带着怪异的。
“温蓝!”她父亲的声音深沉而稳重地响起。“爸爸知道你现在有多不容易,可是你不能逃避!”
“逃避?”她深吸了一口气,清醒了过来。
“你要相信卜聿凡!你也好,聿凡也好,都要拿出勇气来!这儿有这么多优秀的医生,有这么多好朋友、亲人都在帮助你们,还有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和聿凡。孩子,别怕!这句话,聿凡也一定能听到!”
温诚斩钉截铁地说道。
父亲的鼓舞,是那样得适时和及时。在她心智最软弱,情绪最脆弱,就快倒下的时候,父亲的臂膀有力地、有热度地托住了她。
“你也好,聿凡也好,都要拿出勇气来?”温蓝在心里一遍遍地默述着这句话。
然后,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眼睛里的光彩又回来了,她眼神盈亮地望着卜聿凡。
“老公,别怕,拿出勇气来,再试一次!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都在!”
她说话的音量虽低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着力量。森池就在他们旁边,他抑不住热泪,仰了仰头,快步走出了病房。
温诚觉出了不对劲儿,跟随着他的脚步,也一起来到了走廊上。
“小森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温诚的直觉,或是说军人的素养,让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温叔叔……”森池欲言又止。“我……”
“森池,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们虽然刚认识,可能是因为我们家聿凡和小蓝的缘故,我觉得和你之间,就像是个忘年交。在我心里,你是一个特别有能力有分寸的年轻人。这些天,真是难为你了。两天一夜了,你又是刚从美国回来,飞了那么多小时。你的身体也好,心理承受也好,我知道,都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去歇歇,小森。”
温诚把他带到了卜聿凡隔壁的病房,这里是医院的邱书记特意给家属安排的休息室。
“温叔叔,我不累。卜聿凡还没醒,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刚才公安那边给我打电话,他们说……”森池思前想后,决定告诉温诚。
“孩子,先把那些事儿放下,休息一会儿。我知道,公安那边应该告诉了你一件相当严重的事,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是吗?”
温诚走到窗前,拉好了窗帘。
“躺床上睡会儿吧,孩子。这件事留到晚上再说,有温叔叔在!现在什么都别想,你需要休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