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杉!你醒了?你还痛不痛?我去叫医生来。你等我!”
温蓝听到顾左杉喊出来的那一声“女朋友”,迅速地回过神来。
“别走。”他用手指头勾住了她毛衣的袖口,从齿缝里艰难地说出了这两字。
“好!我不走!我不走!”温蓝看到他那副连呼吸都艰难都痛苦的样子,忙不迭地答应他。
她甚至用气声和他说着话,生怕自己呼吸的起伏会牵痛他。
“卜聿凡?”顾左杉最挂念的一定是他的挚友。
“他有了苏醒的兆头,他的眼睛睁开过,他有了一点微小意识,也就是对一些事情有反应。现在我爸陪他去做高压氧舱,南云上请了中医针灸的国手,中午就能到这儿,还有神经外科的专家来会诊,给卜聿凡治疗。”
温蓝知道他在牵挂些什么,她语音平稳缓慢地和顾左杉讲述着。
“你呢?你怀孕……”他只说了这短短的几个字,背部的伤口被呼吸牵扯着,一阵阵地剧痛袭来,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温蓝轻悄悄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洇干了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我没事儿,我很好。昨晚上我回家好好睡了一觉。待会儿,我会让你妹妹陪着你父母,也住到家里去……”
然而擦着擦着,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来不及去遮挡,那些泪水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别哭。”还是这么两个字,和他昨晚失去意识前,对她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一样。
可是他的脸色,却比昨晚更苍白了。
“顾左杉,你流了好多血,你知道吗?顾左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血从我的指缝间涌出来……”她沙哑地哭泣着。“我很害怕你会死掉。我不能失去你!我好怕!好怕!”
“这辈子,我比他,来晚了一点。”他挤出一个笑容,颤声说道。
这句话,他从前曾经问过温蓝一次。现在,他虽然勉强笑着,声音却如锥心刺骨般沉痛。
“顾左杉!”她看着他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庞和嘴唇,眼里始终充斥着泪水。
“下辈子,做我的女朋友。”
她含泪望着他,正想点头。
“那就,下下辈子。”他强笑着,努力想治好她的眼泪,可是自己的眼睛就是不争气地湿润着。
“好!下下辈子!做你的女朋友!”她也强笑着,答应了他。但是当她看到他眼角淌下的泪水,心如刀绞。
他始终没有哭过啊!
那样锋利的、可怕的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后背,差点捅到他的肺,他都没有喊过一声疼,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你爱的男人,是卜聿凡。”他哭着笑,怆然泪下,伤口那儿剜心一般的疼。
“顾左杉,我对你……”她斟酌着,思考着,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下。
“好朋友!永远!”他多想把她抱到怀里,哪怕刀口开裂,肌肉再一次撕脱,他也想抱住她。
可是他说出口的却是,“我没事,你去他那儿!”
当温蓝走出顾左杉的病房时,左吟竹迎了上来,了解地凝视着她。
温蓝瞬间读懂了左吟竹表情里的意味——她,顾左杉的母亲,她什么都知道。
“夫人,顾先生。”她振作地说道,不想让顾左杉的父母担心。“他醒过来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中午,陆续会有两个专家团队坐飞机过来,给他们会诊。还有,待会儿,你们和白鸥一起回家住吧。顾左杉在这儿买了两套房子,家具和电器都是全新的,待会儿我把大门密码和地址发给白鸥。”
“也好。”左吟竹一口答应,他们总得找到个地方落脚。这个温蓝倒是及时帮他们解了困。
“不好!”顾淮景仍然怒火中烧。
“顾叔叔,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得让顾左杉快点康复,家里那边有人照顾日常起居,好歹有口家常饭吃。何况顾左杉的饮食,在家里做会比较方便。你们也得休息。”
温蓝这一番话倒是很顾全大局。顾淮景并没有再争辩下去。
在一楼的重症监护室门口,医院领导和专家组的医生正在和温诚商量,要把卜聿凡转到普通病房,更利于休养。
温诚陪护了卜聿凡一整个晚上,几乎没合过眼。他看着病床上的他,这位坚毅的军人也多番热泪盈眶。
“不凡啊,我就是当兵的叔叔啊。你小时候总是这么叫我的,你还记得吗?”
“不凡,你还记得蓝天吧?温蓝,她,她就是蓝天啊。你们在小时候就认识了。”
“不凡啊!你醒醒吧,快醒过来吧!我是温叔叔,我们是蓝天的爸爸妈妈,也是你的爸爸妈妈!不凡!”
病床上的他,卜聿凡,依然沉沉地昏睡着,对温诚所说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转到新病房之后,温蓝亲自动手,给他洗脸洗手做清洁。卜聿凡爱干净,她希望他醒来的时候也是神清气爽的。
中午,神经外科的顶级专家会同专家组又给他做了一次会诊,大家都对他的苏醒一致乐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