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风不跟她推脱,站了起来:“三叔公,我虽然要嫁给徐漾,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法律上,我弟都不是徐家的人,所以分家的东西不用算他的份。”
吴丽芳想说的也是这意思,但现在林知风先说出来,她再去说反倒显得有些不饶人了。
“老大家的,轮到你来说。”
吴丽芳瞥徐保庆一眼,他就直直盯着自己看,眼里像是在骂她。
“吴丽芳啊吴丽芳,你屋头藏这么多粮食,我都替你护着,你叔子要多分一口粮食你都不撒手,你真叫人心寒呐。”
“爸,我没什么意见,我就是许久没洗头,头有些痒,我挠挠。”
“你没意见就行,那我来说说老二家这个小舅子的事,老二家的说什么名义法律这些都对。
但我们是一家人,这不是法庭,我们也不是打官司,所以这粮食家人都同意分你们,就是可以分。”
徐万鹏也接腔:“爸说的对,而且也就这些粮食,后头分家以后,该怎么挣,那都是你们自个院的事了,所以这点粮食咱就不拉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知风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行吧,就听爸的。”
徐保庆给三叔公点口烟,让他继续。
“粮食分成八份,两口缸一人一口,这锅碗昨儿老二家已经分去他那份,今日就不再分,油盐也照八人份分就行,你们都没异议就照这么分吧。”
拿着三叔公列出来的清单,林知风开始跟吴丽芳分东西。
一下午就是忙着分粮食,装粮食,搬粮食,再将徐漾那屋的床柜拆过去装好。
两张装安在一间屋子多少显得拥挤,但是堂屋塞着分来的粮食,再加上一张方桌,也没多余的地方摆床,眼下只能凑合着。
全部折腾好日头已经偏西,林知风琢磨着眯一会再准备晚饭,等她睁开眼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林知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徐漾钓回来的河鱼时不时在桶里扑腾。
林知风走过去撩起水桶,里头竟然有十几条小鱼,大都是三四指宽,这种河鱼刺多,只有用面粉裹着油炸才好吃。
可猪油跟猪肉差不多价,有那炸鱼的油钱还不如买肉吃呢。
林知风琢磨着准备煮鱼汤面吃,正好今日分家拿来点土面。
用今日百货大楼里拿回来的脸盆打来水处理河鱼的内脏鱼鳃,刚打好水准备杀鱼就看见吴丽芳慌慌张张从东门那过来。
“小风,小风,老二呢?他人呢!”
林知风看着吴丽芳神色不对,心立刻也悬起来:“徐漾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嫂子,出什么事了?”
吴丽芳嗨哟一声,快要哭了出来:“这家里没个男人,可咋办啊,你哥晚饭顾不上吃就回果园了,橙子眼看着要采收,大队的人不让他离太久啊。”
林知风看她嚎啕起来自己反而冷静了:“嫂子,你别顾着嚎,先说事情。”
“刚刚大才哥悄摸摸来给我报消息,说咱爸被扣在了大队的农具间。”
“为什么?”
“说是咱爸把大队牛给放死了。”
牛可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力,偷牛都得坐三年牢,把牛害死的罪更别提多重了。
林知风把手先擦干净:“爸的为人我们清楚,他不是会干这种糊涂事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去大队看看。”
林知风出门就奔大队去,走出两条道正好碰见徐漾。
两人相互看一眼,徐漾先开口:“回家去。”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又补充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没等林知风回答,徐漾就往前走。
林知风在后面喊他:“徐漾,你要记住,不要冲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徐漾没回答,继续往前走。
林知风没跟着过去,因为她有更要紧的地方要去。
此时徐保庆被关在大队的农具间里,农具间对面就是大队的办公室,周建助,高会计还有徐大才跟几个小队长在开会。
徐大才的媳妇是吴丽芳的堂姐,所以他心多少是偏向徐家。
“大队长,这保庆叔的为人大伙都清楚了解,我看牛应该是突然生了什么病,我去喊隔壁大队喊防疫站老孙来看看?”
周建助吐着烟,下巴吊着。
“我也没说跟他有关系,可牛都是他在放着,现在突然倒地不起,那首要的肯定是先拿他啊,至于他有没有责任,我已经差红方去公社报告,等上面人下来处理。”
周建助正愁着找不到办法把林知风弄回自个家呢,这不,老天爷都出手帮他了,现在徐保庆栽了跟头,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现在自个儿子跟那田四萍搞得不清不楚,他若是主动去请林知风回来,那以后自个儿子会被林知风捏住把柄。
但如果是徐家把林知风姐弟俩赶出来,他们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己出面去接他们回家,那她非但不敢计较自个儿子跟田四萍的事,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所以眼下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徐家把林知风姐弟俩赶出来,他就放了徐保庆,否则他也让徐保庆跟他儿子一样吃牢饭去。
高会计吞吐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