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怎么也想不到,叶里会藏在这里。
卸磨杀驴,此仇迟早要报。
此时的他,正倚着长榻,仆从在侧,美人相伴,仙酿佳肴拈指即来,堪比神仙。
唯一不完美的便是他的眼睛。
那些银子出了城门便扮作宜王的商队,经由水路南下,最后只要越过雍州直达北狄,秋冬的粮草便能被他解决大半。
想到那些从前看不起他的人,到时都会对他阿谀奉承,那副嘴脸不知该是什么模样?
他转着手中翡翠玉杯,嘴角带笑,眸中却泛着寒光,“风水轮流转,也该我扬眉吐气一回了。”
宜王这条听话的狗,当真是好用。
多亏了他和她的蠢女儿事情才这样顺利。
等他找到叶浅夕,便为宜王父女俩送去一份大礼。
正想着,萧绾柔又差婢女来寻他。
春霞站在门边,低首唤道:“公子,我们郡主有请。”
她已经来请了这位神颜如仙般的男子数次,他都闭门不出。
如今萧绾柔在厅堂坐立难安,这回无论如何都要请他出门。
屋内的叶里好似听不到似的,若不是府中出丧,他这里只怕歌舞升平,挤不进半个人来,如今只能享受一半的乐趣已经十分不满,更不愿去管那个蠢妇。
在他眼中萧绾柔不过是一只蠢猪,连一个字都不想与她多说。
若不是宜王府人多眼杂,他根本不会屈尊来此。
春霞又唤了声。
叶里皱起眉,白袍一挥,门瞬间闭合。
春霞吓得不轻,险些跌坐在地,她踉跄地提着裙摆回去禀报萧绾柔。
萧绾柔在厅中来回踱步。
“郡主。”春霞一人回来。
萧绾柔心凉了一大半,“他还是不愿意来?”
她胸中怒火无处发泄,便将案几上的一只白玉杯打翻在地,“混账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与本郡主端起架子来,当初就不该听他的。”
春霞跪地,低首道:“郡主息怒。”
萧婉柔未施粉黛的面色有些枯黄,妖艳的红唇也因为婆母守丧而未点脂显得有些苍白,生起来更是没有半分贵女之姿。
在外人看来她是因婆母离世忧思过度,实则多半是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另一半则是叶浅夕被她亲手推下湖而兴奋的难以入眠。
直到那日父王将人塞给她,她一眼便认出是那日骗她去醉合楼的男子。
她不想收留,谁料此人说叶浅夕并未身死,本已欢喜几日的她立时变了脸色。
那人却说他有办法帮自己报仇,还告诉自己一个秘密。
“凭什么她是大洲第一富商。”
她拿起一个瓷瓶猛地摔在地上,“叶浅夕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不去死。”
忽而她捂着自己的手臂,那里的伤口日渐溃烂,厚重的纱布包裹才勉强不会将臭味散出。
夏日本就酷暑,她不得不穿得厚重,借着沈氏身死之故,连皇后娘娘召见也违了旨意。
用了许多方子,也查了不少医书都无用,为了解毒她甚至冒险去了天牢,看那半死不活还被废了武功的商羽。
那人自然是满心欢喜,而萧绾柔除了让他帮自己解毒外,却不愿与他多说一个字。
“没用的东西。”‘哗啦’一声,又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每七日毒发的那刺骨疼痛,她服下商羽给她制的药丸虽能止痛,但却让她成瘾,药量逐渐增大,若不是去了天牢她只怕现在还不知是叶浅夕又给她下了毒。
“贱妇…”
如今商羽还在天牢,苟延残喘,无人可用,家里还放着一个死人她坐立难安。
风息竹猜得没错,沈氏出殡送的是装满银子的棺木,而沈氏如今仍在将军府存放冰块的病室里。
这样炎热的天,还得花费银子给她买冰块。
“活着惦记本郡主的银子,死了还要为她花银子。”
萧绾柔越想越气,举着叶里根本不是在帮她,当初就该将其尸骨像夏鸽一样扔去乱葬岗。
她费力地举起一只花瓶,张嬷嬷见其又要开始打砸,忙劝道:“郡主息怒,她不愿意来见您,您可以去见他啊!”
萧绾柔左思右想终究是忍下怒火,被张嬷嬷搀扶着去寻叶里。
她并未注意到,沈熙月鬼鬼祟祟地跟在二人身后。
邀月园,这便是叶里为自己的院子起的名字。
萧绾柔是不知何意。
“叶公子。”光是喊出这个名字都让她糟心,竟与那贱妇一个姓氏。
叶里仍旧慢悠悠地喝着清酒。
萧绾柔看在眼里,夏日饮酒也不怕烈酒灼心。
“郡主,可有事?”
萧绾柔摆弄着自己一身素衣,为所爱之人的母亲守丧她非是不愿,但这其中多了一层意思。
男女之别,她并未进屋,不愿与他多言,“沈氏的尸身该如何处置?”
叶里斜睨了她一眼,若说从前脂粉加持,还算有些姿色,如今素衣遮身,倒也看不出几分娇俏。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眼前之人的装扮让他想到叶浅夕。
忽而他捂着自己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