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沈氏倒在榻上,捂着胸口,唯一的丫环正在为其顺着气。
“我说嫂嫂,如今这将军府是郡主说了算,您不答应也得应下,若是不应你倒是将聘金还了去。”
林氏嗑着瓜子一边朝着母女二人阴阳怪气。
觊觎郡主嫁妆之事,这口气可是一直堵在心头,这一回她可是着实来看二人笑话的。
“林氏,你已经夺走了我一个儿子,还要来夺走我这个女儿吗?”
沈氏挣脱丫鬟扑上去与她厮打,将其赶出自己的院子。
沈熙月在一旁偷偷抹泪,虽说已能言语,可嗓音沙哑难听,她几乎不再开口。
今日早时,冯永生便将聘金送来,说是已经与沈熙月合了八字,就等择吉日过门。
将军之妹嫁给县令做填房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故而萧绾柔让沈熙月以林氏夫妇之女的身份出阁。
沈氏怎么肯?纵使儿女犯了什么错,她也不能看着女儿这一辈子被毁掉。
她责备自己无能,若是她有办法让萧绾柔顺心,也不至于毁了自己的女儿。
沈熙月哑着嗓音祈求母亲救她。
沈氏埋怨道:“若不是你去了县衙告状,怎会被人看中?母亲从前教你的你都忘了个干净吗?”
未出阁不该抛头露面,是她活该,沈熙月后悔莫及。
母女俩抱头痛哭,萧绾柔想让她去对付叶浅夕,这是在逼她,她偏不能让其如愿。
如今,只能再厚着脸皮去求叶浅夕借银子。
如实说着沈氏便擦干眼泪出了门,她走后,林氏便兴冲冲地去禀报萧绾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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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婉在告知叶浅夕自己想要学医的意愿后,叶浅夕便打算亲自教她。
二人蒙着面纱在药堂忙碌,叶浅夕让她先学着照看病患。
“浅丫头。”
叶浅夕蹙眉,这声音是沈氏。
柳清婉抬首望去,今日风公子与无寻都不在,这沈氏又来做什么?
叶浅并未理会,依旧用心诊脉。
“叶姑娘。”沈氏换了一个称呼,言语哀求,“能不能借一步与我说说话。”
叶浅夕抬首,一双热泪盈眶的眼睛正祈盼地盯着她。
她知道,她是来求自己的,今日她也听说了冯县令带着聘礼去了将军府。
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倒霉,每次顾家有事就得来找她。
她向医工招呼了声便将沈氏引至内堂。
沈氏自认为对她亏欠许多,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浅夕刚落座,便问她所来何意。
沈氏抹着泪,哭道:“浅夕,我知道我不该再来麻烦你,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能不能帮我,郡主她…要把熙月嫁给冯县令。”
她很想骂萧绾柔禽兽不如,可她如今已经卑微至此连一句狠话也不敢说。
叶浅夕望着她鬓边银丝,皱纹吞没了她曾经的雍容华贵。
上回虽有病容却依旧气质卓然,而这次发丝有些凌乱,衣裳还是那件旧衣。
谁能想到这样的妇人心思也不纯善呢。
叶浅夕一脸淡漠:“我不知道你们将军府究竟是怎么了?非要跟我过不去,什么事都来找我。”
沈氏脸上臊得慌,却只能再次求她,“前次我来言语不周,让你心中不快,我在此向你致歉。”
她俯身,诚恳致歉,毕竟二人从前并无恩怨,想必也不会做得太过。
叶浅夕并未接受,忍着耐心道:“沈夫人,有话请快些说。”
沈氏双目一闭,狠下心来,“前次害你,熙月也是受郡主所迫,她还未出嫁,心思一向单纯,你是知道的她虽然刁钻,可也不至于如此歹毒。”
“浅丫头,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借我银子…”
叶浅夕狐疑地看着她。
她将今日将军府之事尽数告知。
沈氏怕她误会沈熙月一个劲儿地说好话:“只要我把银子还了去,就能退掉这门婚事。所以我才来找你…熙月她毕竟做了你两年的妹妹啊!你就看在这以往的情分上帮她一次吧!”
“妹妹?她进府,我何曾亏待过她?喜欢我的首饰我给,喜欢我住的院子我也给,我父亲战死加上我病重,你们可曾来看过我?
“情分上你是说不通我的,我叶浅夕从不欺人,但谁欺负我,必加倍奉还。”
转眼她又想起自己中毒的事,“我这人天生冷血,若你能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发发善心。”
沈氏懵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什么秘密。
见她抹眼泪哭啼蹄的模样,叶浅夕心中动容,若是母亲在,自己也不会受人欺负,也一定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叶浅夕起身,故作离去,“我这里病人很多,我要去忙了。”
见她要走,沈氏急了,忙拉住她,“浅夕,我有一事一直瞒着你,如今我告诉你…”
叶浅夕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她。
沈氏小心地将自己唯一知道的事告诉她,“去年你病前,有人拿着王府令牌,要我将一套茶具送给你。”
叶浅夕静等下文,许久,沈氏也不答话,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