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嘉言下之意,是想让他这次回来,也能帮他打听云老板的所在。
可这不是风息竹想做的事,云姓女子倒是知道一个,不过那又怎样,有他在,不会让人查到她。
萧阳嘉见他并未主动要求帮忙,干笑一声,只好继续说下去:“宜王除了绾柔还有庶出三个女儿,一个在太子宫中做侍妾,还有两个待嫁,
除此之外,他府中还有众多舞姬,暗地里笼络朝臣,实则也是为太子铺路。”
无权之人渴望权力,但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做侍妾也是心狠。
风息竹眼中闪过一抹深意,“皇后之心昭然若揭,倒是宜王叫人摸不透。”
萧阳嘉点头赞同,“恐怕他也不是甘心辅佐太子,送去的那位侍妾想必也是一只眼睛,还有那宜王世子这些年我亦从未见过,
他在外经商还是还谋划什么无从得知,这些年来父皇对他父子始终心存芥蒂,费尽心思地挖空他…”
宜王明面上辅佐太子,实则暗自贪权,元靖帝留他一命却处处提防,对宜王的不轨之心从未挑明,可他竟以为陛下从不知晓。
萧阳嘉唇角一弯,“倒是那顾言知,父皇对他不冷不热,还多亏了那与他纠葛不清的前夫人,将军府屡次传出丑闻,朝中重臣早已对他不满,却无人敢弹劾,这都要归功于太子。”
他说着,伸手抚向自己的双腿,眼中冒着哀沉的厉色,他的腿便是萧景恒差人陷害,游猎时落马摔在被磨的尖石上,落下残疾不良于行,失去与他争夺皇位的资格。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会放过那些人和其爪牙。
他将叶浅夕称作与顾言知纠葛不清的女子,惹得风息竹心生不悦。
故意不告诉他顾言知被重伤之事,叫他平白心生痛快。
那人,论武艺谋略都不堪为将,对付他还得需要权势。
风息竹借此给了他一些提醒,“你方才说,顾言知捡了便宜才获胜,这件事我倒是不知,但燕南一战众将死伤无数,太子的党羽一个个风生水起,其中缘由显而易见。”
萧阳嘉似是被点醒,猛地抬首望向窗边,“你是说,顾言知的战功有猫腻?”
风息竹一动未动,嗓音低沉道:“唐大将军及其部下,对太子一党威胁颇多,自然是除之后快,战场是最容易最保险之地,此时只要再推出一人取胜,拿下兵权即可。”
虽是猜测,但风息竹已十分笃定,此招阴毒,令人发指。
萧阳嘉缓缓回首,皱起眉来,捏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
忽而又将杯子放下,似是想不通,“假如真如你所说,太子有意掌控兵权,选了顾言知此庸蠢无脑之人,倒是好把控,
可他娶了绾柔,便没了兵权,这样一来,那费尽心思造出的战神又有何用?且若再有战事,就顾言知那草包如何应敌?”
顾言知得胜回朝时,被众臣夸赞乃用兵奇才,得陛下器重。
后来发生的种种事宜倒叫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那个能领兵取胜的大将。
风息竹幽幽道:“所以,这主意也就深宫那位不谙世事,一心只想抓住权力的皇后才能想得出来。”
他顿了顿,想到萧绾柔为顾言知的疯狂程度,又道:“只怕萧绾柔这步棋是意外。”
将为国征战的将士性命当做儿戏,何其令人心寒,日后陛下就算知晓前因后果也不能声张。
萧阳嘉对于这样的推测深信不疑,难怪绾柔成婚前,宜王将名下半个铺面都交给太子,想必是堵住皇后的怨气。
陪嫁众多是为了拉拢顾言知,谁料大婚之时又被他的债主收回了去,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这远远不够,他紧捏玉指,骨节作响,“最近我又听说他打算抚恤将士遗孤,这不是拉拢人心是什么?他们打着太子的旗号做这些,真当是父皇老了看不透了吗?”
风息竹道:“萧绾柔擅去军营,陛下并未怪罪,只怕彻查此事会将燕南战事的内幕查出,所以交由皇后自行处理,或许陛下早已知晓其中隐情。”
“看样子你对这上京之事还是了解了不少。”
萧阳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露出深意的笑容,“萧绾柔还真是会搅是非,父皇还未有所动作,这些人便自乱阵脚,怪不得皇后气得头风又发作。”
风息竹略睨他一眼,眸色沉了沉,“上京何事与我无关,我只盼大洲安定。”
为这样的皇储效力,牺牲他的将士性命实在不值。
听他此言萧阳嘉心中生安。
他的母妃乃是武将世家。
唐家满门忠烈,舅舅之子也在燕南战死,他年过半百,膝下再无子,唐家亦无后人。
他悲恸道:“我舅舅至今未醒,太医说恐怕熬不了多久,若是因他几人做的这荒唐事,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此仇怎能不报!”
风息竹似是安慰他:“留其一命恐怕也是为了稳定军心,未醒倒是好事。”
唐罡醒来必死无疑,毕竟皇后的手段连元靖帝都要忌惮三分。
这一点萧阳嘉怎会不知,他垂首抖动着肩头,狠狠地掐住自己早已没了知觉的双腿。
一腔愤恨只能暗藏于心,“可惜我已成了废人,不能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