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血口喷人!”
林乾海气红了眼,把挡在面前的冷凌霜推到一边,刚想再次上前,又被番子横加阻挡,只得忿忿骂道:“我林乾海向来顶天立地,何时做过你说的那种事。”
“哼!顶天立地?老爷自然不会愚蠢到自己亲自动手,一切不过都是借刀杀人罢了。”
“你一介内宅妇人,被有心之人挑唆便敢在督公面前搬弄是非,当真是愚不可及!”
“是不是搬弄是非,老爷敢让人查吗?”
林乾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强行稳了稳心神,转而对李重意道:“督公,此毒妇只怕是被下官政敌所收买,专门在督公面前进谗言,还望督公千万不要相信此人。”
林婧婉:“父亲若当真行得正,又何惧对方蓄意诬陷?我只想要我母亲的一个公道!”
李重意知道此时再劝无用,也只得由着她去了。
若是林乾海因私德败坏的事被罢官免职,他现在便要开始考虑怎么给贵妃一个交待。
刘姨娘愣了愣,隧想起林婧婉曾与她和花姨娘说过的有关沈氏难产的事。当时两人还是盟友,没想到现在已成了敌对,虽然这一切的转变也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她继而笑着道:“大小姐是怀疑沈夫人之死另有蹊跷,但此事却要从冯夫人之死说起。”
林婧婉:“这么说来,你知道冯氏之死的真相?”
刘姨娘脸上有些得意:“当时临近年关,老爷赋闲在家,与冯氏起了激烈争执后,就来了我的院子,我见老爷愁容满面,便叫人取来酒水陪老爷小酌。
老爷平时酒量尚可,那日却三杯就有了醉意,我也是好奇,便借着酒意问了老爷些话,老爷皆悉数答了。”
林婧婉仔细的听着,想着刘姨娘为脱罪或许会故意卖关子,但听她这语气,像是要将一切都痛快的娓娓道来。
她不由得牵挂起春兰的下落。
如今春兰生死未卜,也不知身在何处,而唯一知情的刘姨娘却一直环顾左右而言他。
她在拖延时间!
林婧婉意识到后,悄悄的移开几步,走到李重意身旁,对他使了个眼色。
李重意会意,附耳过来,林婧婉便小声道:“她口中的那个邹郎此刻定然已经挟持春兰逃往城外,她定是在拖延时间,好掩护邹郎逃走。”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们早已经出城,也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天地茫茫,当真是一点线索也无,这该如何是好?
李重意小声低语:“本督方才来此的途中,已经吩咐手下去八大城门打听寻人,东厂的人都机敏善追踪,定是会有消息传来的,你暂且放心。”
林婧婉一脸感激,心下也笃定了几分。
刘姨娘在另一旁娓娓道来,这边两人却在窃窃私语,自然也引起旁人注意。
冷凌霜一直留神聆听着,等他们说完后,不小心与李重意对了个正眼,随即连忙低下头来,装作无意。
李重意盯着冷凌霜侧脸,对林婧婉又小声补了一句:“你注意下那个冷凌霜,此女不太简单,来林府一定另有目的。”
林婧婉飞快扫了她一眼,神色恢复了正常。
另一头,林乾海与刘姨娘还在剧烈争辩,一个说自己无辜,另一个则言之凿凿说他有罪。
“老爷若不是心虚,又何必胁迫冯氏自尽,那可是大年三十,冯氏如何能舍得那两双儿女独自下黄泉?自然是遇到了比死还大的难处,而推她入这火坑的,便是老爷您亲自动的手了!”
林乾海怒不可遏:“你这个毒妇,满口胡言,老夫为官一世,从来清清白白,何曾有过你说的那种污点!”
刘姨娘反问:“如果老爷当真是问心无愧,又何必要急着赶二小姐出京?还要将她过继到滁州老家宗族,便是借故不想履行与她娘之间的约定。
因为老爷为了让冯氏甘心赴死,曾答应将二小姐嫁于宁王为妾。可老爷如今不想这么做了,还不是因为担心二小姐成为王妾之后,回头反过来调查冯氏死因么?”
冷凌霜愕然望向林乾海,突然出言问道:“她说的可是真?”
林乾海自然矢口否认:“一个无知毒妇的胡乱攀咬,夫人切可不要亲信!”
他说着,还伸手去拉冷凌霜的衣袖,被她愤怒拂去,转身便从内堂侧门走了。
李重意又小声对林婧婉耳语:“看见了没,林乾海今日饱受非议,冷凌霜都是无动于衷,这会才想到要拂袖而去,可是她是为的谁?”
林婧婉思索片刻后道:“难道是宁王?”
李重意点点头,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普通内宅事上居然还牵扯到了皇亲,看来这里头的门道远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林乾海要起身去追,被番子们偏拦着不能动弹。
他只能祈求似的望向李重意,李重意笑望向林婧婉,林婧婉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林乾海终究没舍下脸去求女儿,只是颓丧着站在原处,一脸的灰败。
刘姨娘还在继续絮絮叨叨,个中不堪细节都不避旁人,左不过都是因为林乾海对她始乱终弃,不仁不义,那她如今联合外人出卖他,也是合情合理。
林婧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