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所有的耐心几乎都快被耗尽,几乎是声嘶厉喝道:“你们究竟把她怎么了?!!”
刘姨娘既不敢招供,又不敢欺瞒,左右为难的哀求道:“奴婢当真不是有意要与她为难,实在是她那时突然推门进来,奴婢也是没有法子,只得出此下策,将她敲晕了关进马车里,然后……”
林婧婉现在的目光锐利得几乎可以杀人。
刘姨娘不敢再耽搁,如实招道:“奴婢原意是将她送出城去,远远的瞧不见了便好,但是邹世子说若是她不知好歹,又跑回来那便更是不妙,便说要将她发卖到那不可见人的去处,便能从此高枕无忧。”
不可见人的去处。
林婧婉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只是一把抽出近旁番子腰间的绣春佩刀,双手握紧刀柄,直直朝刘姨娘大腿上刺去。
只听得又一声凄厉,刘姨娘痛得仰在地上险些昏死过去,被番子一盆冷水从头浇醒,看得林乾海舌根一阵发麻。
此事若是落在他手里处置,自也是不会轻饶了刘姨娘,但这般亲自横刀相向,也不是他一介书生能做得出来的。
他只会委托给别人来动手。
李重意也沉了脸,“哪位邹世子,他是什么门第家世?说清楚!”
刘姨娘被连翻折磨得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又害怕自己若不配合,接下来还会遭受别的酷刑,只得道:“他说他来自江南,家祖是邹霆钧,曾任先帝的太傅。”
李重意:“邹太傅祖籍闽南,何时竟迁到了江南?”
刘姨娘一时间怔愣,随即又信誓旦旦。
“自然是没错的,邹郎何时骗过我?”
林乾海听不下去了,哭丧着脸上前去就是两巴掌。
“你这个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娼妇,我究竟是如何待你的,竟敢这般欺瞒我!”
刘姨娘刚刚承受那般酷刑,眼下对这两记耳光便感觉有些不痛不痒。
她了解林乾海,仗着生了一幅好皮囊,又有些才华,便靠着女人裙带连连升迁到了如今的地位。
趋炎附势,奸诈钻营,自私冷血,说的便是他这种人。
她冷冷的张口笑了笑,雪白齿间弥漫着鲜红的血色,叫人看得头皮发麻。
“老爷这会觉得我可恨了,当年百般设计将我哄骗来时,那般的甜言蜜语,将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话,可都忘记了?”
在场的所有人闻之不语,若论相貌,刘姨娘的确在冯氏和花姨娘等人之上,而且妖妖娆娆,林乾海很是吃这一套。
李重意打量冷凌霜的神色,见她听到这些完全无动于衷,眼神也便暗了暗。
就听刘姨娘似乎对众人继续笑着道:“当年老爷在街上看上了我,执意要上我家中求纳,我家中虽说都是普通市井百姓,从未见过高门,但也不愿与人为妾,为奴一生。
婉拒婚事之后不久,我父亲便莫名其妙的欠了别人五百两银子,买主上门来逼债,说若不还钱便要将我卖到青楼。
父母不舍我受苦,打算买房子和地还债,我不忍父母后半生颠沛流离,便应了这门婚事,拿到五百两银子的聘礼,抵消了家中债务。
因知是为妾,我一直本份度日,不敢不尽心侍奉家主,也不敢对夫人不敬,虽然辛苦,却也能熬。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谁知我竟然很快有孕,孩子生下之后,虽说只是个小姐,我却无比欢喜,只觉得自己终生有望。
孩子是长到三岁上没了的,那天下着瓢盆大雨,我就抱着我已经断气的孩儿走在雨中,求天神娘娘拿我的性命与她交换,我只要我的孩儿能活着,我什么都能失去。”
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尽是讽刺的笑意,目光直直朝林乾海逼视过来,仿佛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干净。
“我曾以为这些都是我命中劫难,可我竟然在无意中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和冯氏算计好的!
你当年因不满冯氏霸道,对我见色起意,我家不允,你便设计陷害威胁我爹。
将我骗进府之后,你又为了要给冯氏交待,又设计害死我的孩儿。
你毁我一世,还说待我不薄?林乾海,你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配不配被人戴上顶绿帽子?你说你究竟有哪一点能比得上邹郎?”
林乾海怒不可遏,一直扬言要撕烂了她的嘴,是被两旁的番子强力拉着,这才没有机会阻止刘姨娘把话说完。
此刻被点名问到,便像一只即将要泄气的蹴鞠,无力的站立在原地,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冷凌霜过去宽慰他也于事无补,只睁红了一双眼,叫着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毒妇,血口喷人,我今儿便要将你乱棍打死在这里!”
妾室和家中仆婢一样,在主家面前都没有人权,若是犯了错,被发卖被毒打,官府都不会出面管涉,若是不小心死了,按规定只需向所属衙门赔上十两到二十两之间的销户费便可过往不问。
林乾海这话不是开玩笑,虽说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刘姨娘的下场不会好过,但她此刻却一脸无惧,依旧是那副冷笑着的表情。
“老爷要打死我又有何妨,我父母双亲都已去世,家中了无牵挂。在临死之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