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换林婧婉一脸鄙夷。
“听信算命的一番胡诌,就可以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去追究,这个母亲当的可真是够糊涂。”
李重意总算觉得她稍微顺眼一些了,调侃似的问:“你猜那个算命的是谁请来的?”
林婧婉几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便道:“还不够明显吗?这显然是陈纪文亲生的娘,那个妾室给请来的啊!”
她由衷的佩服:“当真是心机深沉,舍出一个孩子,占了嫡长子的名分,又狠狠拿捏了正夫人一辈子。”
李重意面露赞许。
“那个妾室也是个狠角色,将孩子托付给陈夫人之后,自己便投了湖,才换得陈夫人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
但假的总是真不了,谎言被拆穿之时,报应也会贯穿始末,所以只能说冤冤相报吧!”
的确是冤冤相报,算起来都是一笔笔糊涂账。
这辈子算不清,下辈子再继续算。
她唯一关心的只是:“那慧茹呢?”
说起来,其实整件事情陈慧茹最是无辜。
她当年只有四岁,亲眼目睹自己的兄长手足相残之后,她一定有尝试过同陈夫人述说。
但以陈夫人的执迷不悟来看,她当时肯定不会相信小女儿的话,只会过份偏袒长子。
而幼小的慧茹,无助且懦弱。
相信许多时候,或许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当年看到的,究竟是幻象还是真实。
这样想来,她这些年装疯卖傻,过分活泼可爱,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陈慧茹被关在陈府,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出。”
林婧婉也顾不上其他,忙掀开被子下地穿鞋。
“我要去看看慧茹,不然我放心不下。”
李重意:“……”
她怎么听风就是雨,也不问问如今陈府她还进不进得去?
东厂番子在陈府门前齐齐排列,管家方德兴跑进跑出传话,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车轿内,李重意听司明汇报陈远山将他拒之门外的消息,气得冷哼一声。
“体谅他家中骤然生变,这才给了他两分颜面,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连本督的车驾都敢阻拦。”
司明硬着头皮,飞快的打量一眼同在车厢之内的林婧婉。
“督公,陈大人他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说不想让林小姐进去而已,对督公您还是欢迎的。”
林婧婉垂下眼睫,正想着是不是有别的法子,比如她从侧门翻墙进去?
李重意却并不买账:“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他那个混账老婆是个糊涂虫,他自己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家里出了这种事,不去反思自己治家不严,却反过来要怪罪将这些腌臜事翻出台面的人,看来这陈府的霉运还远没有结束,也不知他还有几个儿子可以接着折腾死?”
林婧婉和司明同时惊讶的望着李重意。
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督公大人吗?
约莫是感觉到两人眼神里的变化,李重意竟然有一丝丝的心虚。
但他极擅长威慑四方,只微微沉了脸,便让两人已经低头不敢继续直视。
“本督说的可有问题?”
林婧婉率先奉承道:“督公千岁,当真是一番至理名言,听得小女醍醐灌顶,今后必定牢记在心,当做家训严教子孙。”
这一通马匹拍的李重意很是受用。
尤其是那个“当家训严教子孙”,更是令他有些想入非非。
司明试探的叫了两声:“督公,督公?”
李重意才回过神来,“不用再来回报,若陈远山还不肯开门,直接给本督把门撞开便是。”
陈远山还真是拎不清,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朝堂上有言官御史稍微参他一本,单就治家不严这一条,便能葬送了他的前程,就别提谋害高官夫人这项罪里头是不是有他的暗中主使了。
林婧婉原本不想这么高调,但见李重意心意已决,且又是为了她,她自然也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平白给人添堵。
“多谢督公成全!小女铭记于心!”
李重意闷声“嗯”,算是应下这份感激。
他自己也微微诧异,他对林婧婉做那么多的事,竟然得她亲口回馈的一句感谢,便能两两相抵。
真是红颜祸水!
有东厂番子护送,李重意连人带车齐齐开进了陈府大门。
方德兴望着被铲平的陈府门槛欲哭无泪。
堂堂兵部侍郎府邸,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阉宦如此羞辱,这该如何是好?
玉兰苑。
春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四小姐额头上换冷帕子。
小姐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做梦都在不停的说胡话,可老爷夫人都不闻不问。
她去正院里哭求让给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可老爷只扔出一句:“死了便罢!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春蝉不敢再求,只得哭着跑了回来,小姐偶尔清醒过来问她,她也只勉强笑着说无事。
可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晓得的。
她家小姐是多聪明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