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凉王府门前,季凉月弯腰从车厢内下来,冷冽的眸光在望向内院时,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想起下午凉亭里的情景,胭脂色的薄唇挽起一抹惑人心魄的弧度。
他压着心底的欢喜,面色如常地进府。
然而刚进府门,就忍不住对着跟在身后的初七道:“你去菡萏院看看王妃在做什么,就说本督回府了。”
“若是王妃要寻您?”初七深谙季凉月的心思,非常上道的问道。
这一下午主上人在御书房,心却早就飘回了府,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好几次连皇上唤他答话都没听见。
“让她来书房。”
“是。”
季凉月吩咐完,便朝书房走去,在书房刚落座不到一刻钟,便见初七去而复返,脸上的神色却带着几分凝重:“回主上,婢鸢说王妃自下午出去后便不曾回来。”
季凉月含笑的眸子骤然冷了下去。
“你说什么?”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他临走时叮嘱她日落前务必回来,妧妧不会食言,既然没回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季凉月眉峰一凛,果断道:“立刻派人去后山陷阱搜寻,妧妧可能掉进里
面了。”
“后山面积极大,陷阱也多,若是一个个搜索下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初七拧眉道。
季凉月骤然冷下脸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最多半个时辰,若我看不到王妃,你提头来见。”
“是。”初七神色一凛,领命就要离开。
季凉月顿了顿,叫住他:“等一下,下午唐茗在做什么?”
“唐姑娘?”初七一怔,随即迟疑着答道:“刚刚回来的路上碰到唐姑娘的贴身婢女檀儿,她说唐姑娘一下午都呆在暖阁当中,并未离开。”
“不过”
“不过什么?”季凉月心急如焚,不耐烦的看着他:“少给我吞吞吐吐,快说!”
初七被训的心底一颤,连忙道:“不过,檀儿的表情有些不对,似是有所隐瞒”
“知道了。”季凉月眸色一沉:“速速召集人去后山,快!”
后山的陷阱有多危险,没人比他更清楚,于妧妧若当真遭遇不测,此刻怕也已经晚了。
没人发现,季凉月袖口下的指尖止不住的轻颤。
若是妧妧出了什么事
他眸光陡然犹如淬了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抬
步朝暖阁走去。
暖阁当中,唐茗换下身上在后山沾了泥土的衣服和绣鞋,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果断塞进床底下,随即拿出一旁衣架上的衣服匆忙换上。
檀儿说季凉月已经回府,比她预计的时间要快一些,让她不禁有些慌乱。
好在于妧妧已经解决,后山的陷阱里都布满剧毒,就算季凉月现在找到她,也不过一具尸体罢了。
想到这里,她眼底不可抑制的涌向近乎偏执的狞笑,然而笑痕不等扩大,房门就被猛地踹开。
“砰——”
唐茗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季凉月身披霜雪,满身清冷的站在门口。
“师兄?”或许是做贼心虚,唐茗此刻看到季凉月心里忐忑把欣喜都压了下去:“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找我?”
“本督为何来找你,你应该清楚。”季凉月面覆寒霜,语气冰冷。
唐茗身体下意识一僵,随即淡定否认:“我不明白师兄在说什么,你未说来意,我怎会知晓?”
“于妧妧在哪儿?”季凉月没有时间和她磨嘴皮子,干脆问道。
唐茗拧眉,茫然的看着季凉月:“她此刻不应该是在菡
萏院休息吗?”
“妧妧在后山遇险落入陷阱了,你是想说你不知道她掉在哪里了吗?”季凉月看着她的眼神又凉了几度,让人下意识的头皮发麻。
从小到大,季凉月对唐茗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更遑论露出这般可怕的模样?
唐茗心里委屈又嫉恨,瞬间红了眼眶:“师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怎么可能去害她?!”
话音未落,她的脖子就被猛地掐住,季凉月的俊颜霎时逼近,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然而当你对上那双泛着寒冰的眸子,便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浇没了。
“正因为知道你是什么人,本督才来问你。”季凉月心中担忧于妧妧,本就缺乏耐心的男人,此刻脾气愈发的差。
“本督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唐茗也被激起了气性,她本就爱慕他,看着他在她面前如此在意另一个女子,甚至不惜为此掐住她的脖子,心里一片冰凉,更多的却是愤怒。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和你刚刚认识几个月的女人吗?”
“我也最后说一遍,我不知道于妧妧在哪里,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告诉你!”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唐茗在吼完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季凉月眼底对她仅有的一丝丝微薄的情绪,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