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妧妧半膝跪地,维持着滚过来的姿势,脸上一片冷凝,身体绷紧犹如拉紧的弓弦,不敢动弹分毫。
她刚刚在躲避中,不小心竟滚进了梅花林里。
季凉月曾再三告诫,不可靠近种有梅花和杉木的地方,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此时下面的机关已经千钧一发,只要她敢有任何动作,立刻就会触动机关。
而机关里究竟是怎么设置的,谁也不知道。
“你是故意的?”于妧妧眯眼看着唐茗,即使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眼底也不见一丝慌乱。
唐茗最恼恨的就是她这一片平静的样子,好似胸有成竹般,向她挑衅。
她讥嘲的看她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蠢到自己对你动手吧?”
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冷一笑:“不管我如何掩饰,只要我对你动了手,师兄就绝对能看出痕迹来,我没有那么蠢。”
“但这机关就不一定了,后山是你自己主动来的,若是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掉进了陷阱死无全尸,可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那要让你失望了,我进来之前,夫君就曾告诫过我远离梅林和杉木,而我性格谨慎,不会置自己性命于儿戏,所以最好我
没事,一旦我出事,定然是人为。”
“而府中,唯一与我有过节的,便是你和聂婆婆,稍微查探一番就知道是你做的。”
于妧妧目光平静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澄澈,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心。
唐茗的脸色阴沉下来:“就算是被师兄发现,那又如何?”
“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罚我一顿,只要你死了,师兄的眼里就只剩下我一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求他谅解,取代你的位置。”
只要于妧妧死了,师兄就是她一个人的,他们还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关系,亲密无间。
“你错了。”
于妧妧冷漠的打破她的幻想:“不管你们有过怎样的过往,你都从未进过他的眼睛,若是我死了,他眼底就谁也没有了。”
于妧妧的话仿佛刺到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她脸色骤变,手里的匕首猛地朝她射来。
“你给我闭嘴!”
“唔——”钝器没入皮肉,于妧妧忍不住一声。
唐茗射过来的匕首她的肩胛骨中,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疼的她额头霎时冒出细密的汗珠。
但她还记得自己的处境,强忍着疼痛也没让身体动弹分毫
。
“呵呵”
唐茗看着她脸上一瞬间吃痛的表情,仿佛极为畅快,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肯定在想,若是你死了,凭借师兄对你的宠爱,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甚至,还有可能为了你而杀了我,对不对?”
于妧妧忍着肩上的剧痛看着唐茗脸上偏执到疯狂的表情,忽然勾了勾唇:“是。”
不管唐茗对季凉月意味着什么,她都相信,一旦季凉月知道是唐茗动手杀的她,绝对会让她偿命。
且不会太好看。
唐茗看着于妧妧脸上笃定的表情,只觉得刺眼,冷哼一声:“于妧妧,你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师兄从来都不是耽于情爱的人,现在只不过一时被你迷惑而已,我和师兄自幼一起长大,整个凉王府几乎都默认了我这个主子,而师兄驻扎在西北的军队,每年都要靠着我星月山庄运送的大批药材救命。”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师兄都不该跟你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在一起。”
“你说的对。”于妧妧认真的点了点头,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夫君确实不是耽于情爱的人,他性情淡漠
,仅有的那点感情,也全部倾注到了我的身上罢了,可也正是因此,才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你说夫君西北的军队每年都靠星月山庄的药材供应,那我请问一句,难道你们的供应是不图回报免费送的,还是夫君花钱买的?”
唐茗脸上表情一怔,随即黑了下来。
当然是花钱买的,药材如此珍贵,军队用量更是比百姓多出不知多少倍,这么大一笔数目怎么可能白送出去。
于妧妧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就猜出了大概,冷笑道:“既然是花钱买的,便是银货两讫,我不明白唐姑娘哪里来的优越感,觉得夫君欠了你们星月山庄?”
“而且据我所知,星月山庄卖出的药材素来比别的地区多出三倍不止吧,难道说你们卖给夫君的药材压了价?”
唐茗的脸色有些难看,被于妧妧怼的哑口无言。
压价当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旁人都跑到星月山庄打感情牌,他们还怎么赚钱?
“于妧妧,你少在这跟我东拉西扯拖延时间,今日就算你舌灿莲花,也必死无疑。”唐茗没了耐心,从袖袋里抽出另一把匕首,就朝着于妧妧心脏的位置射了过来。
于妧妧见状,顿时冷汗湿透了背脊。
唐茗这一出手分明是想要置她于死的,若是她要躲开匕首,身体必然需要动弹,便会触动机关。
若是她不躲,匕首刺入心脏,她同样当场毙命。
迟疑只在电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