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延和简云鹤一拍即合,跪在地上的于筱筱也骤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送去衙门,她便没什么好畏惧的。
而相比于于筱筱的轻松,姚氏却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送去远郊祠堂
她怎会不知于延话里的深意?
事情有了定数,于延心弦骤然一松,这才注意到季凉月始终安静的坐在一旁喝茶,面容掩在昏暗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态度如何。
他心里咯噔一跳,暗骂自己怎么把这尊阎王给忘了,连忙问道:“九千岁觉得本候这样处置,可好?”
季凉月闻言端着茶盏的指尖一顿,唇角忽然漾起一抹浅笑:“您和三皇子不是都已经定下了吗,本督觉得好与不好,有意义吗?”
“只不过,两位似是忘了本督的身份?”
季凉月笑意微凉,眼尾凌厉的勾起,透着无声的危险。
于延心神一震,手里瞬间捏了把冷汗。
没错,季凉月身为良人司都督,侯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又是巨额盗窃,又是老夫人遇害身亡,不论哪一件都不是能轻易过去的。
他们在这里商量着私下解决,还是当着季凉月的面,实在有些放肆了。
他抬
头朝简云鹤看去,这件事若是季凉月不首肯,他们商量再多也没用,而他的话对季凉月来说没有重量,只有简云鹤还能与其争上几分。
简云鹤自然看出于延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再抬起眸时,却带着浅浅的笑痕:“此事事关重大,本皇子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九千岁应该不会如此不通人情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督身为良人司都督,执掌刑法,更是要以身作则,岂能徇私?”季凉月不接他的话,一本正经的挡了回去。
“法理之外也有人情,既然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非要弄得不可收拾,人尽皆知?”
“三皇子所说的人情,难道就是看着杀人凶手,偷盗之人逍遥法外,只是因为她们身份比旁人尊贵?”季凉月反问,眼底带着抹讥笑:“本督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于筱筱闻言脸色大变,错愕的看着季凉月,杀人偿命,岂不说的就是让她给祖母偿命?
她心里慌乱至极,下意识地朝简云鹤求救的看去,不想简云鹤却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看她,一张脸绷的紧紧的,似是在隐忍
着什么。
忽然抿唇一笑:“九千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便说要如何才肯应允此事?”
简云鹤知道季凉月这是在故意在刁难他,却无可奈何。
季凉月闻言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顿了顿,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桌面,漫不经心道:“本督听说去年殿下在远郊买下大片田地种了许多珍稀药材?”
“那个不行!”简云鹤脸色骤变,想也不想就回绝。
那个药圃里都是他好不容易移植的珍稀药材,花费了他许多心血,怎么可能让季凉月坐享其成?
“本督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殿下不愿那就算了。”季凉月笑意不变,从座位上起身,牵起于妧妧的手道:“既然如此,那本督和王妃就先告辞了。”
简云鹤冷冷的看着季凉月,胸口剧烈起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动过怒了。
虽然季凉月没有一丝威胁之意,但他心里清楚,只要让他出了这个房门,下一刻姚氏和于筱筱就会被抓进良人司大牢,且还会闹的沸沸扬扬。
他要图谋大业,第一便是不能破坏父皇对他的好感,季凉月一个威胁的字都不说,却比口出
恶言更可恨。
也更能抓住他的软肋。
想到这里,他厌恶的看了于筱筱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当初就不该娶她!
眼看着季凉月就要踏出门口,简云鹤狠了狠心,咬牙道:“好,本皇子答应你。”
季凉月的步子顿住,闻言侧身回头,笑道:“那片药圃本督也不是非要不可,若是殿下舍不得,不必割爱。”
简云鹤气到吐血。
却只能笑脸迎人:“九千岁说的哪里话,只要您喜欢就好,只是也希望您信守承诺,今日之事切勿外传。”
“这是自然。”季凉月挑眉,随后带着于妧妧离开。
简云鹤脸色阴沉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戾气横生,也没有和于延寒暄的心思,带着于筱筱就离开了侯府。
于筱筱大难不死,心里庆幸,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妖,十分乖顺的跟在简云鹤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三皇子府,简云鹤不知是气昏了头还是怎样,竟一路走到了于筱筱的寝室。
于筱筱见状心里一喜,刚一进门就从身后将人抱住,语气温软的开口:“今日多谢殿下为筱筱袒护,否则筱筱和母亲只怕难逃一死。”
简云鹤眸光落在锁在腰间手上,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你胆子倒是不小。”
自己祖母也敢暗害,偷窃金银敢装在棺椁里运出,这胆子岂止是不小,简直大到没边了。
“殿下,筱筱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别生气了好吗?”于筱筱却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意,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