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负责运送尸体的内监欢天喜地的走了,被季凉月叫出来的两个人则小心的抬着夏虫的尸体,很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他们会厚葬她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季凉月沉眸看她,目光透着一丝无奈和嗔怪。
“没想到你在宫中竟还安插了这么多自己的人?”于妧妧原本以为,季凉月顶多是在宫里安插几名暗卫之类的打探消息,现在看来,远远不止她以为的那么少。
“与虎谋皮,怎能不多点保命的手段?”季凉月低笑,不以为意。
于妧妧一想,倒也有理,皇上如此忌惮季凉月,想杀又不敢杀,想贬又不能贬,态度可谓矛盾至极。
或许皇上最愿意看到的,便是季凉月变成一个提线木偶,被他攥在手上,既能得到他手中的权利和威名,又不至于令大月朝颠覆,同时除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季凉月在如此波谲云诡的中想要自保,没点手段怎么行?
两人沉默着继续朝外走,接下来的路谁都没有再说话,却不觉尴尬,空气里有淡淡的默契流转,仿佛心心相印,让人通体舒畅。
行至宫门处,两人正要出去
,就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铠甲声,伴随着高声厉喝瞬间在夜空中炸响。
“侯府三小姐请留步!”
于妧妧闻言下意识定身,下一瞬就被手持佩刀的侍卫密密实实的围了起来。
她目光冷凝的扫了一圈,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卑职见过九千岁。”侍卫长从人群中走出来,先是朝季凉月行了一礼,才回答于妧妧的问题:“您涉嫌与公主失踪案有关,卑职奉圣上的旨意,请您去御书房问话。”
于妧妧下意识的反应是懵圈,她和白樱公主素不相识,怎么公主失踪会扯到她身上?
虽然想不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抿了抿唇顿了一瞬,随即抬脚准备跟侍卫长去御书房。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又要干什么?!
然而,步子还没等迈开,肩膀就被季凉月按住,带着一丝薄怒的男声响起:“呵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
语气十足的嘲讽,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危险。
侍卫长脸色一僵,他也不想这样,谁让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他不得不草木皆兵。
但这
位大人可是当朝无人敢惹的九千岁,他一个小小侍卫长岂敢造次,咬了咬牙,朝手下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退下,不再将于妧妧和季凉月围住,才恭敬道:“是卑职冒犯,请九千岁恕罪。”
季凉月冷眼扫了扫退去的侍卫,冷嗤:“你冒犯的不是本督。”
侍卫长身体一颤,又朝于妧妧行了一礼,道:“三小姐,卑职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请您多加担待。”
于妧妧眉眼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侍卫长,不表态也不说话。
这侍卫长也是欺善怕恶之人,连道歉都不诚心,对着季凉月就是恕罪,到她这就成了担待。
不过论官职来说,她只是一个县主,和皇城侍卫长的官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声担待多半也还是看在季凉月的面子上说出来的。
“看来是本督近些日子愈发温和,让你们也养成目中无人的毛病了。”两句话虽大同小异,但这细微的差别季凉月怎会听不出来,顿时冷笑一声。
侍卫长头皮一紧,脸色骤变,再也不敢耍滑,恭恭敬敬的重新说道:“是卑职无礼,还请三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卑职一回。”
“哪
里,侍卫长言重了。”于妧妧这才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高傲的说道。
像这种捧高踩低的人,只能武力镇压,你越敬他,他越觉得你良善可欺,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滚下去领二十大板。”季凉月冷哼一声。
“是。”侍卫长脸色青白,咬牙领命。
语落,季凉月便带着于妧妧朝御书房走去,身后的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靠近,最后只好由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跟着,只要确定人进了御书房就好。
路上,于妧妧抓着季凉月袖袍下微凉的指尖,说道:“皇上召的是我,你跟着去干什么?”
“他们找你也跟本督脱不开干系,有本督在一旁,至少他们不敢往你身上扣莫须有的罪名。”
于妧妧闻言也不再劝,确实有季凉月在一旁,她更加心安一些。
宫门离御书房隔着重重宫殿,两个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刚一踏进御书房,就感觉到凝重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皇上坐在龙椅上,太后则坐在皇上右侧,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
而在两人的下首,还端坐着一
个淡青宫裙的女子,纵使韶华已逝,却风韵犹存。
明太妃。
与前两者相比,她的表情就要恬淡许多,眉眼温和,不急不躁,甚至还端了杯茶细细的品着。
似乎对屋内紧张的气氛毫无察觉,也或许是察觉了,但并不放在心上。
书房中央的地面上,跪着一个身着宫装,约莫十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