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被大手用力扯住,陶卿夏疼得眼里闪着泪花,拼命大声呼救:“救命!有没有人!救——咳!”
她祈祷有巡逻的保安能够来到这边,可越是呼喊,男人越是咒骂打虐的厉害。
那一刻,她甚至回忆起在废弃工厂,自己血液流干时迸溅出的恨意和不甘。
她只是想活着,她只是想摆脱自己死亡的结局,为什么非要是她
就在陶卿夏有些绝望的时候,一束刺眼的白光刺破黑夜照亮她的眼前。
是手电筒的光亮!
略显狼狈的陶纨顾不得停下喘口气,眼底弥漫着撕毁一切的暴虐,举起手中的保安电棍冲了上去。
被手电筒刺眼的白光晃到眼睛,陷入疯癫的男人下意识松开双手挡在自己眼前。
见情况不对,他眨眼间消失在楼梯口。
跟在陶纨身后的保安们很有眼力见地兵分两路,包抄这个男人。
模糊的视野内出现一双大手,陶卿夏呆愣地被人捧起脸,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她红肿的脸颊,指尖轻颤。
她真的很可怜很狼狈,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手边有大把被硬生生扯下来的长发。
嘴角被划破,流下血痕。
“哥”,她嗫嗫唇瓣,泪水夺眶而出,失声痛哭,似乎要把难受、绝望与委屈等情绪统统发泄出来,“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觉醒后才退婚,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妹妹呜咽的声音听得陶纨心里不是滋味,声音发颤,似乎也有些哽咽:“别怕别怕,我在这”
把泣不成声的陶卿夏揽在怀里,陶纨面沉如水地轻声安抚她。
掌下的小姑娘没了往常的骄傲,浑身战栗无法停歇,陶纨心疼又气恨。
在学校里动手,除了在校的学生老师,不会是旁人!
陶纨不敢想下去,万一自己来迟一步,万一陶卿夏没有给他即时发去短信,万一他刚好有会议
暴虐的杀意在他眼中凝为实质,但当务之急是送陶卿夏前往医院。
脱下身上的毛绒大衣,陶纨横抱起口中呢喃不停的妹妹,脚下生风似得一路小跑。
陶纨带了人过来,身强体壮的保镖围得整个学校密不通风。
得知发生事情的校长打电话过去,心里腹诽,陶家是有什么劫难吗?怎么一天两头受伤的总是陶卿夏那小姑娘。
没空接电话的陶纨也没搭理,这件事他定会揪出胆大妄为的施暴者,得罪陶家,希望他能承受得起陶家的怒火!
坐在车上,陶纨命令司机打高些暖气,因为陶卿夏的体温正逐渐发烫,似有发烧的前兆。
受到过度惊吓的人会发高烧,陶纨担忧地拢了拢裹在她身上的棉服,轻轻梳理打结成团的黑色长发。
爱美的她一定不会接受醒后发现自己狼狈成这样。
路上,陶纨给远在国外的父母打去电话。
这个时间段,他们那边多半是早晨五六点。
接下电话,陶父笑着疑惑询问:“怎么打电话给我和你妈了?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他嘴角的笑僵在半空,随即严肃地问陶纨,陶纨紧绷着脸,愤恨似乎隐忍到极点了。
“爸”,他声音沙哑,听得陶父直蹙眉。
喉结上下滚动,陶纨只觉得喉间干涩,愧疚自责涌上心头,冲击着他的神经,如鲠在喉。
“是我没用,小夏出事了。”
夜间车流量极大,不仅高速堵车,平常的车道也堵得不轻。
红灯刚从90秒开始闪动,下一刻就跳转成绿灯。
没等懵逼的司机起步,姗姗来迟的交警在一旁做起手势,让他们通行避让即将驶来的车辆。
眼前飞驰而过的豪车令在场人咂舌。
陶纨恨不得当场飙车飞到医院,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医院。
提前在医院门口等候的护士匆匆引着他们前往空余的救护室。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做了不少局部拍片。
好在陶卿夏身上属于轻伤,并未伤及到要害器官,陶纨握紧的拳头松了几分,提着的心也稳下些许。
绷紧的神经松懈,陶纨这才发觉自己后背被冷汗打湿,梳整的黑发湿成一簇簇的。
等候护士给陶卿夏擦药的工夫,陶纨叫来助理送了几套衣服,自己去了隔间换下被汗水浸透的衬衫。
站在医院的楼梯间,男人深邃的五官在烟气里显得有些朦胧,犀利的眼睛凌厉地眯起,薄唇轻启吐出白烟。
指尖夹住的香烟被他抬手掐灭火星子,随手丢进走廊的垃圾桶里。
“守住,等我回去。”
挂断电话,陶纨在通风口站了许久。
他要亲手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让他瞧瞧他陶纨的手段。
等到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陶纨才快步回到救护室。
陶卿夏还在发烧,已经打了点滴。
脸颊红肿的吓人,眼睛也哭成核桃似的。
即使在梦里,她依旧没能摆脱这场虐打带来的阴影,汗水打湿长发,脸色越发憔悴。
陶纨握住她滚烫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嗓音低沉轻柔:“小夏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