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璇门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来往的药师络绎不绝,在走廊下都能瞧见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位药师。
陶卿夏收回目光,跟在队伍后面,脚步逐渐放缓,直到完全脱离队伍。
没等她悄咪咪寻找机会溜走,身后传来嚣张跋扈的声音:“喂!那个蒙面的!说的就是你!我们大师姐受伤了,速速跟我走!”
娇横的少女双手环胸,傲气地昂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身穿内门弟子服,陶卿夏收回暗暗打量的目光,和善地颔首作揖:“敢问小师姐——”
话音未落,娇横的少女打断她,指挥着身旁的师弟上前,推搡陶卿夏跟上他们。
陶卿夏心里叹气,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脱身之法。
奈何一群人看得紧,愣是走到房间门口,都没找出机会开溜。
没法,陶卿夏硬着头皮开门,关门时佯装不虞,冷声严肃道:“闲杂人在外面等着就行,我行医不喜外人在场。”
娇横的女郎翕动唇瓣,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跟在身侧的同门师弟们拽着去了亭子里歇脚。
轻轻关上门,陶卿夏缓缓转身,不动声色地打量整个房间。
素雅的装饰沁人心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香,似是冬日里绽放的红梅。
屏风纱网上精绣着朵朵绽放的雏菊花,倒是与屋主素雅的性子相配。
绕过屏风,陶卿夏透过薄纱的幂篱,瞧清了床上倚躺的女人。
她很美,面色惨白却难掩渗入骨子里的清冷贵气,乌黑的秀发里偷抹参了几丝白,眉眼间寒霜沁出。
轻轻一扫,陶卿夏用妖力锐化双眼,不多时便瞧出眼前的女人体内法力暴动,生机被活活拦腰斩断,怕是很难有大造化。
关素雪对待前来的药师习以为常,她转动充血的眼珠,哽咽几声,尽管有气无力,也依旧保持该有的风度:“药师,我知道我的情况,不劳烦。”
“筱筱如果哪里待您不周,还望药师莫要怪罪,这孩子并无坏心思咳咳!”
撕心裂肺地猛咳几声,女郎浑身乏力,脱力般软下身子。
陶卿夏眼疾手快地上前,抬手搀扶住快摔倒的关素雪。
垂下眼睑,她无意间瞥见,关素雪捂住嘴的手指缝,正向外渗着血丝。
关素雪体内的法力正反噬她的身体,内里说不定已经衰老,过不了多久便会迎来死亡。
陶卿夏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眼前的女郎有自己的傲骨,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眼前出现一双手,手心捧着干净的帕子,关素雪呼出的气里飘着雪霜,可见她的法力已蚕食骨髓。
“谢……谢谢”,吐出涌在喉间的淤血,关素雪不紧不慢地擦拭嘴角与胸前的鲜血,“你不是药师吧。”
猝不及防被拆穿,陶卿夏尴尬地收回手,起身站在床前,神情复杂地看着镇定自若的女郎。
显然关素雪在这个时候拆穿她的身份,并不是想与她大打出手,杀出个你死我活。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
关素雪淡淡一笑,指了指架在剑架上的宝剑,示意她看过去。
“这把剑是我师父在我及笄之礼时,亲手打造的礼物”,接过陶卿夏递来的宝剑,关素雪满脸怀念,指腹摩挲剑柄,“如今再也用不上它了。”
剑身通体呈银色,摸上去有股渗进骨子里的寒冷,浅色的剑穗静静垂落,明眼人也能瞧出是把宝剑。
“我这病来得古怪,多半与那家伙有关”,关素雪没再绕弯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假装药师进来,但我看出你并无恶意。”
“这剑,遇到了有缘人,便赠与药师,还望女郎好好待它。”
说这番话好似抽干了关素雪全身的力气,她嘴里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捏住染血的帕子,捂在唇上。
“是叶燃?”
联想到被抽干引魂的黑枫村村民,陶卿夏第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叶燃的身影。
关素雪没想到小小药师居然会猜到,她忙抬眸四处寻找,没看到监视镜才松口气。
见状,陶卿夏也不再多言,生怕陆网那群老匹夫下黑手,连累本就时日无多的关素雪。
恐怕眼前的女郎也早有猜测,只不过这残破的身躯没办法支持她去反抗,况且她还要顾及外头焦急等候的少女。
“劳烦药师跑一趟了”,院子里,红了眼眶的少女尽管无法接受病入膏肓的大师姐时日无多,但该有的礼数没少,“既然师姐把这把剑给你了,也请你不要随意丢弃它。”
陶卿夏郑重颔首,说了些体己的话便离开。
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女郎清冷的嗓音软了下来,安抚潸然泪下的师妹。
整理好思绪,陶卿夏循着记忆成功摸索到禁地内。
路上遇到了小情况,她机敏地躲了过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禁地周围频繁出现方璇门的弟子,那股熟悉的不安如疽附骨,四肢都有些发软。
想到禁地内被封住的金九妹,陶卿夏猛提一口气,身姿轻盈地穿梭在阴影里。
此时,禁地,
有毒的灰雾弥漫,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上爬,周围温度骤降,眼前蒙上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