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姚腾都活动在后院,军营,工地之间。
期间,毛浣纱和鲁弼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以至于每次出门,姚腾身边前后簇拥都超过了二十人。
过去他走在街上,百姓们见了都会打招呼,有时候姚腾还会停下来与百姓们聊上几句家长里短。
但现在不同了,百姓们远远的瞧着姚腾身边那些人就不敢过来。
毕竟,那些按着刀一脸凶相的护卫们太吓人了。
照例在城中转了一圈回来,姚腾刚进门,迎面就撞上了老爹姚仁。
“腾儿,正好你回来了。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姚仁领着一名卫兵,一脸严肃的说道。
姚腾就很好奇:“什么事这么紧张?”
“你知道叙职日不?”
姚腾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什么叙职日?”
“就是崔公祖规定的,朔州各处乡镇的官员每隔一个月,就会来朔州叙职。”
姚腾嗨了一声,刚想要说来就来呗,话到嘴边时猛地反应过来:“等等老爹,你的意思是?”
姚仁神色凝重点头:“后天就是叙职日了。到时候,朔州九县县令都会前来。但崔公祖…”
姚腾脸上就犯了难色,他直接蹲了下来。
姚仁也有些为难,建议道:“要不,把这些县令全都抓了?跟崔公祖关在一起?”
“老爹你别逗了。抓了他们容易,那九个县怎么办?县衙门看不到他们回去,万一来朔州寻人呢。一个不小心把咱们占据朔州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再过来的,可就是梁师满和他的边军了。”
“眼下,咱们能瞒一时是一时,哪怕多争取一天时间,咱们战胜梁师满的几率也会大上一分。”
“可九县县令一来,到时候肯定瞒不住啊。”
“看来,只能去找崔公祖了。”
姚仁一愣:“崔公祖?找他干嘛?”
“让他帮忙瞒过去。”
“他会同意么?”
“不同意也得想办法让他同意。现在暴露,对我们有害无利!该死,好好的搞什么叙职。一个县都治理不明白,还好意思做县令。”
姚仁:“…”
一时间,姚腾的好心情都没了,转身直奔监牢而来。
…
自从被关入监牢,崔公祖的心态彻底崩了。
他原以为,姚腾会立马杀了自己。
因此,最开始的时候他惶惶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屠刀落在头上。
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后来,崔公祖释然了,准确来说,应该是麻木了。
他变得不再恐惧,反而有些希望解脱的日子快些到来。因为每天醒来就等待审判的日子太煎熬了。
但结果依旧,姚腾,义军,似乎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每日与自己作伴的,只有腐朽的稻草,恶臭的监牢。
以及只有那透过一小道可怜光束的窗户。
每日都是如此,平静的没有一丝意外,平静到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
今日醒来,崔公祖又如往常那样坐在栅栏旁边,抬头呆呆的望着头顶的窗户发呆。
“殿下,您慢点,留神脚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崔公祖看着窗户将要昏睡过去的时候,耳畔就听到幽暗腥臭的监牢内,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刚才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崔公祖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
他双手扒着栅栏,努力将脑袋往外挤,似乎是要辨明声音的来源。
“殿下,到了。”
两名卫兵打着灯笼,领着姚腾一行人来到关押着崔公祖的监牢外。
他们到时,崔公祖的脑袋挤出了栅栏,身子还在监牢内,就像是个被卡了脑袋的二哈。
望见姚腾一行人,披头散发,脏兮兮臭烘烘宛若乞丐一般的崔公祖呵呵傻笑了起来。
“反贼,反贼。”
他一只手指着姚腾,大喊大叫。
卫兵恼了,抽出腰间的刀鞘就要打。
只是还没等刀鞘扬起,就被姚腾给拦下了。
“住手。”
走向前,姚腾站在崔公祖的面前,伸手帮他整理着额头上的乱发:“崔太守数日不见,因何憔悴至此呢?”
崔公祖破口大骂:“反贼,休要假惺惺的。有本事便杀了本官。本官宁死也不会与尔等反贼为伍!”
姚腾乐了:“反贼?你暴景开国之高祖,不也是反贼起家么?怎么,他高祖皇帝做得,我姚腾就做不得了?”
“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高祖皇帝相提并论!”
“行了崔太守,这里也没有别人,你这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装给谁看?趁着我还有耐心,咱们不如坐下来谈谈条件如何?”
刚才还一副疯疯癫癫,动不动就说死的崔公祖明显楞了一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姚腾就扭头示意卫兵打开牢门。
“除了毛闲鲁弼,其余人都下去,我和崔太守聊聊。”
“是,殿下。”
很快,随从们与监牢卫兵全都离去。
只留下毛浣纱和鲁弼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