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舟舟他们回去的面包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周云瑛和祝思来比舟舟他们先上车，此时正和司机师傅相谈甚欢。 周云瑛和祝思来原本看到舟舟和周云理关上了卷帘门还笑着跟师傅说到：“他们两个马上就来了，今天倒是比往常动作快些。” 没想到过了两分钟周云理又重新打开了卷帘门。 祝思来摇下车窗，叫住正准备进店的舟舟：“舟舟，你们怎么又回去了？” 舟舟把手拢在嘴巴前当作大喇叭，冲着祝思来喊到：“这位阿姨是来应聘的，舅舅说看不清楚，让她进店里说。” 祝思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舟舟也紧跟在周云理身后进了店。 中年妇女还在店门口踌躇，舟舟不等周云理吩咐，率先一步打开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在店里响起，在只有蝉鸣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白炽灯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店面，中年妇女原本一直处在黑暗中，一下子身处亮处还不适应，忍不住伸手挡了挡这刺眼的光线。 但当她放下手臂，看清楚店里整齐干净的桌椅、白净的墙面之后，又像童话里的公主受到了仙境的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门面。 直至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明亮的光线之下，周云理和舟舟才真正看清了她。 她穿着一身碎花单衣，是易清县这边夏天常穿的面料，便宜又舒服，祝昭小时候每年的夏天外婆都会带祝昭去裁缝店用这种面料做几身衣裳。 中年妇女身上的单衣虽然洗得图案有些发白，但是袖口、领口都没有油渍和汗渍，周云理心里就满意了一大半，之前来的应聘者许多都是在这一关被刷下去的。 周云理不落痕迹地打量她的同时祝昭已经用上了屏幕这个作弊器。 她把屏幕拉近，停在中年妇女一米远的地方，不至于近到侵犯隐私，但也能把需要观察的细节观察得清清楚楚。 女子面色又黑又黄，像是常年在太阳底下劳作的人会有的肤色，眼角、嘴角也布满了深深的纹路，祝昭一时倒猜不透她的年纪。 她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因为匆匆赶来的缘故。 舟舟见了从善解人意地木桌上抽出一张纸巾给她递了过去，她却不明白舟舟的意思，只是愣愣地把纸巾捏在手心，也不见得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祝昭顺着舟舟的视线看向女子的双手，她的手指短小且粗壮，接过纸巾的时候祝昭看到她的指腹和手心布满厚厚的茧子，但是指甲剪得很短，里头也没有污泥。 祝昭晓得，“卫生”这一项，眼前这位应聘者算是做得极好了。 祝昭还好说，她待在意识空间里呢，但周云理却是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就算他看得细致也不可能从头到尾观察个几分钟，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 所以周云理只是匆匆一扫，看了几个关键部位，花了不到半分钟。 然而在这半分钟里，中年女子却不安地立在原地，手无意识地搅动，舟舟递给她的那张卫生纸都险些被搅成纸屑。 幸而周云理很快地解救了她。 周云理看她比较拘谨，就主动请她坐下，温和问到：“大姐，你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吧。” 中年女子坐在了长凳的一端，长凳另一侧一下子翘起，要不是舟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中年妇女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怯生生地开口对舟舟说了声谢谢，又自我介绍到：“我，我叫杨秋芬，今年三十五岁。” 听杨秋芬报出自己年龄的时候，祝昭还有些讶然，虽说她拿不准杨秋芬的年纪，但也认为她在四十五到五十五之间，没想到竟然只比周云瑛和祝思来他们大两、三岁。 年龄与样貌的反差足可见杨秋芬平日里有多么操劳，祝昭又耐着性子听下去。 中年女子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时不时还有些颠三倒四。 但不管是周云理和舟舟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不耐烦，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她渐渐也越说越顺畅了。 杨秋芬是易清县下头清水乡的农民。 清水乡的大名祝昭也是有所耳闻的，易清县本就不算多富裕，清水乡还是易清县下头最穷的一个乡，穷到了赫赫有名的程度。 易清县很多大人教训小孩都说，你要是不乖以后就把你扔清水乡种地去。 杨秋芬说，前两天她在地里头干活，几个最近来县城里玩的同乡在树荫下头闲聊，说有家店要招人，给的钱又多，每个周还有两天可以耍。 她听进心里去了，整整想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大着胆子来县城里头问一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