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没为难人家领导,客气地让人上了茶,看向低着头的李亮。
“李亮同志,我只想问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把郝佳的铺盖卷扔在地上?就不能放在屋子里等她回来商量?或是在地上垫个报纸?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陈副局也拧眉转向李亮,要不是他把人家女同志的铺盖扔到水泥地上,也不会有后来的麻烦。
李亮支支吾吾地给不出正当理由。
他那天就是被工作闹得心气不顺,本来想中午回宿舍午休一下呢,进门后却发现了一床陌生铺盖。他当时没多想,脑子一热就那么干了。
狄思科心平气和道:“大家都在一个院儿里办公,总要相互帮助扶
持的。考虑到税务战线上的同志工作辛苦,
我们的办公楼被税务局当成集体宿舍一年多,
谁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陈副局:“经合办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陈局,光记在心里没用呀!”狄思科严肃道,“这件事在我们单位内部引起了很强烈的反响。我们把场地免费借给税务局使用,但你们不能占用完场地,还要欺负我们的人吧?我还从没见过,去别人家里吃完饭还砸锅砸碗的!咱税务局的同志怎么会是这种觉悟和素质呢?”
陈副局承认是己方人员办事不地道,但是若说这件事在经合办内部产生了什么强烈反响,就是纯属扯淡了。
经合办的那帮子人今天中午还对着食堂饭菜挑肥拣瘦呢。
李亮诚恳道歉说:“狄主任,那天是我一时冲动,办错了事,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误,跟其他同志没关系,我可以从四号楼搬出来,但能不能让其他同事继续住那栋楼啊?”
他这两天都快被同事们埋怨死了。
狄思科抿了口茶,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两个年轻人当时都有些冲动,我们经合办后来也单独批评了郝佳同志。而且趁此机会在单位里立了个规矩,以后凡是要借住单位办公室的同志,都要给单位交一笔折旧费,郝佳家里有事需要住在单位,已经交了半个月的费用了。”
我们自己单位的同志借住在办公室里都要交钱,总不能让外人免费使用吧?
税务局的福利不错,但是福利再好,也不可能出钱给干部职工租房啊。
单位的福利分房早就落实下去了,想睡觉回家睡去!
陈副局打定了主意不会出这份钱,但还是询问了折旧费的金额。
“我们自己单位的同志,每间办公室每月交200元。”
陈副局:“……”
算了吧。
税务局只在每月月底的两三天忙一些,其他时间只要没有特殊事情,并不需要加班。
让局里每月拿出两三千块租房,还不如让他们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凑合一宿呢。
经合办明摆着不想让他们占这个便宜了,陈副局也不愿为了这点事多费唇舌。
他倒是要看看,经合办把那么大的一栋楼闲置着,能孵出什么蛋来!
狄思科当然不能让一栋楼闲着孵蛋啦!
既然税务局不肯租,那就租给别人。
亲自送陈副局出门后,狄思科就去跟胡青松和潘芝花商量,隔壁那栋楼的出租事宜。
让单位里有些额外收入自然是好的,潘芝花当即表示赞成。
胡青松原则上支持,可是他在这院儿里待得时间长,也摸清了邻居们的脾性。
“去年四号楼刚被隔壁占用当宿舍的时候,咱们也想过将人清走,对外招租。不过,隔壁那位办事向来霸道,他们占不到便宜的事,也不会让咱们占便宜的。咱前脚把办公室出租了,他后脚就能把这件事捅到区里去。”
狄思科无所谓道:“捅就
捅呗,
那栋楼本来就是咱们的,
咱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用不着他多管闲事!咱先把办公楼租出去,给大家发点中秋福利再说,要是真的被谁捅了上去,责任由我担着!”
谁不想过点有油水的日子啊!
既然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那大家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事情甚至不用三个主任插手,办公室主任罗雯就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他们这一片紧邻区政府,算是全区的中心位置,办公楼招租的告示刚张贴出去两三天,就有好几人上门求租了。
罗雯挑来选去,选了一个办高考辅导班的私营老板。
二层楼总共有十三间办公室和会议室,以八千块的价格整体出租。
押一付三,先签一年的合同。
经合办一下子就进账三万二,这可比租宿舍划算多了!
全体成员都轰动了。
干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能见到点油水了!
“今年的中秋过节费是不是可以多发点呀?”胡青松很快就对这笔钱有了安排,“给大家每人发五百过节费怎么样?”
潘芝花本能地蹙眉。
单位里刚有点钱,就有人跳出来祸祸了。
“胡主任,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潘芝花不客气道,“咱们经合办三十多号人,每人发五百,就得拿出去将近两万块。三个月的租金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