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太子登基前,与褚芙有过一次联系。
“我会为你登基送份贺礼。”褚芙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但不是现在。”
徽元帝也聊起近况——他对别人自称「朕」,但对褚芙还是自称「我」。
他直言自己想将谢以骞调到京城来,担任新一批禁军统领。
禁军驻在京城,直属于帝王的军队,等同于后世的中央军,享受中央直属待遇。
“我问过他的意思,但他更想继承亡父遗志,将先前割掉的领土收回来。”
世上的硝烟从未停止。
褚芙都不敢深想,‘亡父遗志’这四个字后面承载的是多沉重的故事。
而且,听说谢以骞进京时是与棺材一同来的,他确实是抱着这一趟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决心。
这件事她甚至不忍心和阿风讲。
“那……”褚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问:“那位洛美人呢?”
徽元帝张了张嘴,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她不愿透露行踪。”
其实书案暗格里有横山帝留下的诏谕,言明若他出了什么意外,后妃全部陪葬,但他看完后轻飘飘将那卷明黄的圣旨帛书扔入了火盆。
人都死了,这卷诏谕跟一张废纸有什么区别?
听到人家不愿透露,褚芙也不勉强,接着问:“听说你前段时间清洗了一遍朝堂,现在人手还够用吗?”
徽元帝闻弦声而知雅意,看了不远处的陈折己一眼。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人才难求。
而陈折己,担得起一句「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不偏不倚来讲,他是位好官,有他是我大昭之幸,但——”徽元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神情中带有几分促狭的看向褚芙,笑道:“褚掌柜还是先问一下他的意见。”
问他的意见?
褚芙眨了眨眼睛。
陈折己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性子,如果徽元帝是个明君,朝堂上也换了新的官员,给他一纸诏书他肯定会毫不犹疑走马上任的,这还用问吗?
所以太子离开后,褚芙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陈折己,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试探道:“你想不想回去……”
陈折己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她,“你要赶我走?!”
褚芙一怔,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朝堂之上可以实现你的抱负……”
陈折己不听,仍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你要赶我走?!”
褚芙:“我……”
陈折己依旧悲恸的重复那句话,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肯定的语气:“你要赶我走!!!”
褚芙沉默了一会儿,生硬的转移话题:“……还是聊聊上新品的事吧。”
平分天四序,最苦是炎蒸。
炽热的夏天,要说什么最解暑,当然还得是冰西瓜!
其实店里的果园种了西瓜,买一个竹篓就可以自己进去装,但目前昭国也只有一条铁路,因此,绝大多数百姓是没去过果园的。
他们甚至觉得天方夜谭,根本不知道果园长什么样!
有些百姓是去过果园,但西瓜个头大,他们宁愿省下位置来装更多其他的水果。
最起码,还可以每种都尝个味儿不是?
褚芙在酷暑时上新了冰西瓜,售价是60铜币半个,100铜币一个。
不比后世经过改良培育后的无籽红瓤西瓜,这个时候的西瓜推广度不够高,小小的,瓜皮是粟黄色,里面是白色的瓤,干巴巴的,有点像充气的海绵组织,黑籽儿还特别多特别大。
饶是如此,也只有王公贵族才可以享用。
而现在,如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般,普通老百姓也可以买到西瓜。
直到捧着自己买的西瓜时,那种真实的冰凉触感贴近皮肤,还有人满脸茫然。
我们也可以吗?
这么奢侈的水果我们也可以吃了?
买到了他们也不敢立马就切,一定要等家里人都到齐了才会郑重其事拿出来。
傍晚,在一家人的见证下,古铜色皮肤的汉子绷紧脸庞,用刀小心翼翼的划开了个口。
只听很脆的‘咔嚓’一声,红色的果肉和翠绿的瓜皮便露了出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独属于西瓜的清新甜香,凉气四溢。
小孩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扯扯旁边妇人的衣角,“娘。”
他娘就揉两把他鸡窝似的脑袋,“再等等。”
把西瓜切成均匀的几瓣儿后,妇人先把最大的一块西瓜给了丈夫,又把第二大的西瓜给了儿子,自己这才端了一瓣慢慢吃。
小孩猴急,刚拿到手就大大咬了一口。
脆甜多汁,汁水充沛……只一口,就叫人瞪大眼睛。
不得了!西瓜汁好喝,没想到新鲜的西瓜更好吃!
穷苦一点的百姓,就好几户人家凑单买半个西瓜,切成小块小块,每家每户匀一点。
就手指那么薄薄一片,就足以让一家老小都甜到眯起眼睛。
剩下的瓜皮也舍不得丢,更舍不得喂牲畜,都是自己慢慢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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