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怎么撞,那一扇看起来无比脆弱的薄薄竹门就是纹丝不动。
他们又试图从别的地方打开突破口,
投石机进不去,那些石头在半空中被全部拦截,反弹了回来。
高架云梯,可同样翻不过去,像是有什么透明的隔膜挡住了他们。
弓弩也同样。
又尝试火攻,把油浇在箭矢上点火引燃,可箭射不进去,同样反弹了回来。
火攻最忌讳的便是反噬自身,那些箭矢反弹回来后,下面顿时手忙脚乱,又是扑火又是躲避。
等好不容易拾掇好,再次看向奶茶店时,主将竟然有种面对全副武装的乌龟,生出一种无处下手的荒诞感。
他只能恨恨骂道:“妖术!”
吕晋瑟缩的窝在角落观望了一会儿,状态早已从刚开始浑浑噩噩的绝望,到现在乐的跳脚。
原来我没性命之忧啊,你不早说呢!
杜房鸣更是嚣张,直接叉腰站在院门口,与他们一门之隔,隔空对骂,唾沫横飞。
“什么妖术,分明是仙术,你们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褚芙仍还站在七楼。
七层楼已是大多数百姓眼中可望而不可及之高度,站在这里可以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见到那些层出不穷的武器被挡了回去,褚芙面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她不想一直龟缩至此,她想主动出击。
可太子仍被囚于宫中,现在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
店里女人与小孩居多,无晦眼睛看不见,青壮年只有秦家五兄弟和陈折己,再加上那四个太子派来的护卫。
饶是如此,对上装备精良的禁军和护龙卫,也是毫无胜算。
只靠这么些人,是无法突出重围的。
系统得知她想反攻回去后,耿直道:[你级别太低了,但凡高一两级,我都可以给你开通武器库权限]
她现在隐隐约约能明白系统为什么要逼着她升级了。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龟缩至此,亦然守成,可不够进取。
要是能有几样现代化武器,枪支弹药,炮弹能从这里直接打到皇宫,多爽?岂不是各方各面彻彻底底的碾压?
但升级难啊,实在太难了。
一千万五级,五千万六级。
外面的禁军与防护罩僵持了一天后,果然就地驻扎了下来。
傍晚时分,忽起变故。
听到外面嘈杂的声响,众人赶紧扔下手中才刚拿起来的饭碗,匆匆跑上楼察看。
俗话说登高望远,站得高确实看得远些。
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后,所有人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像蚂蚁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粤城百姓、澹城百姓、零散小村子的村民……
后面仍还源源不断。
火车车厢一节节下来的全是各郡各城来的百姓,有衣衫褴褛的乞儿,有锦衣着身的贵族子弟,有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有穿长衫的读书人……
这些皇帝口中的蝼蚁,这些随处可见的百姓,有些痞子二十文的奶茶也总是调笑着能不能少一文,有些妇人锱铢必较斤斤计较,有些老古板因先前店员露足而颇有微词……
可这个时候,他们全部站出来了,挺起并不强壮的胸脯,拿起锄头,他们没有精锐的武器,只能拿农具防身。
汹涌的人潮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将禁军包围了起来。
信仰,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它的力量大到不可想象。
——那是一种甘愿为之牺牲的强大精神力量。
有间奶茶店,便是支撑着他们的信仰。
他们知道褚掌柜是仙人,大概率不会出事,也知道有人会赶来,不差我一个。
但或许呢?或许人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就差我一个呢?
哪怕我们只是这个时代的燃料。
我们也甘愿赴死。
褚芙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直到双目酸涩都不舍得眨下眼睛。
这一幕……何其壮观。
他们知道禁军精锐,所以这一程,未尝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叫骂声、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与自己的心跳声,汇集到一处,衍变为震耳欲聋的洪流,震得褚芙发出不了一点声音。
她自小接受平等教育长大,耳濡目染,很难对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产生真正意义上的畏惧。
可他们不同,他们就在这个时代长大,却仍愿意在此刻站出来与高高在上的皇权对峙。
一把因久未农耕而生锈的锄头,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就是他们向命运抗争的全部。
我该说什么呢?
我能说些什么呢?
无数道或年轻或老迈的嗓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褚掌柜的命,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蚁多还咬死象呢!
气氛愈加紧绷,一触即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朝兴盛一朝灭亡,苦的依旧是百姓。
忽而大地震动,伴随着雷声般的马蹄声,一大群膘肥体壮的兵马自远方奔腾而来,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