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欲聋的声源。
“啊,女娃娃,吓到你了,对不住啊,人年纪大了,耳朵也跟着不好使了,声音大了些,别介意。”
察觉到林舒的小动作,周爷爷歉意地解释道,声音也放低了些。
“哦,不不不,我的问题,我的问题。这些够了,您买了涂料啊,这比石膏粉好多了。”
“是啊,你这么好手艺,总要用好材料的。”
周爷爷笑呵呵地说着,动手开始拆小车上的涂料。
林舒抖了抖身上的灰,也过来帮忙。
“咦?”
“怎么了?”
看着林舒好奇地打量着装载涂料的小车,周爷爷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着脸冷哼道,“他们家,也就这手艺干净。”
周大爷的话让林舒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认出了这个小车和许爷爷之前帮她搬行李的小车很相似,也知道周大爷口中的“他们家”就是许爷爷一家,明明和他们相处时间不长,林舒却莫名觉得这话很是刺耳。
林舒的不虞,正在卸货的周大爷也感觉到了,他放下手里的漆桶,沉默了会,沉声开口,给林舒讲了个故事。
“女娃娃,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对老许一家太过分了?那你听完这个故事,再做评价吧。”
“老许这个人呢,以前在我们这个巷子里口碑很好,他是当地有名的木匠,却不端着架子,平时他很照顾巷子里的人,谁家的桌椅板凳坏了,一准都想到他,他手艺好,又不肯收大家的钱,大家也心怀感恩,谁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给他送一份,那时候,大家相处的很愉快。一切都很好,但坏就坏在他家的那个儿子上。
他儿子叛逆,不肯和老许学手艺,你不知道吧,老许年轻时候脾气比我还爆,拿着柳条硬是追着打了一路,那孩子也厉害,就是梗着脖子不从,老许一气,把人关在了家里。可若这人真的想往出跑,你是怎么关都关不住的,一天夜深了,他趁老许出门办事,卷了包裹偷偷坐船跑出去了。
老许头回来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人,之后索性下了狠话,不再认这个儿子,巷子里的人一听,都上门劝说,说孩子只是出去看看,等倦了,自然会回来的。说的人多了,老许头也渐渐听进了大家的话,就日日等着,就这么等啊等啊,谁知,一年后的一天,那小子真的回来了,可随他回来的还有一大帮债主。
大家伙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子出门学人家做生意,不知道财不外露,大手大脚花费了几次,就被人盯上了,给他挖了个大坑,不禁带的钱被骗光了,还欠了一大笔债,债主逼上门,他没办法,只好往家跑,跑一半,就被逮住了,人家拿他性命威胁他,他只好回家找老许头求助。
老许知道后,气得关门打了他一天一夜,人都快打废了,可是没办法,债总是要还的。老许变卖了家里一大半家产,才把他捅的窟窿填上,自此,老许头家渐渐跟着难过了起来,本想着这次这么大教训,他好歹就消停了,不再想着出去,老许还想着要把木匠手艺传给他,他看似配合,谁知,有一天,还是跑出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年。
这次,老许没再找他,也是狠狠伤了心,就当没了他这个人。一年后,老许缓过劲,就找了亲戚家的孩子带着学,也算把自家手艺传下去,日子就这么过着,也挺好。可大概老天也想多考验考验老许这个人吧,有一天,他家那儿子又回来了,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说是自己的孩子。
大家都好奇怎么不见孩子的母亲,他说孩子母亲在外地工作,很忙,没时间回来探亲。
老许头起初并不乐意见他,可架不住他怀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孙子,一来二去,也就渐渐消了气。他这次回来,变了很多,西装革履,开着豪车,还把老许头的房子重新修缮了一遍,添了不少家具。大家都以为他是出去找到转机了,现在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了,连老许头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他故意展示出来给我们看的,为的就是骗大家的钱,他说他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大,一年就可以转好几十万,他说得言之凿凿,大家都信了,之后他说有新项目,只要现在投钱,将来的分红肯定可观,他鼓动吴家煽动大家,有几户人家抱着试试的心态,少投了些,一月后就拿到了几倍的钱,大家眼红了,真跟着风向里面投钱,有的人家甚至拿了一辈子的积蓄投了进去。
大家都幻想着,这次可以赚大钱。可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他拿到钱就消失了,他走得干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带走,大家起初只是以为他公司有事,着急回去,毕竟他家孩子还在这,可他真是心狠啊,一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半年过去了,都不见他回来,之前说好的分红也不见踪影,大家心慌了,有人跑出去一问,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个公司,他也不是什么公司老板,他给我们签的合同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大家害怕了,就跑去找老许头,可老许头根本不知道,他甚至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儿子骗了所有人。
大家有气,急着要钱,可老许头哪里有,都是街坊邻居,老许头没辙,除了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他几乎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用来还钱,可还是杯水车薪,老许头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