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开灯啊?是灯坏了吗?”
院子里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许爷爷,对面屋子里传来老人家关切的声音。
许爷爷的话,让林舒眼眶一红,怎么又想哭了,她其实没这么脆弱的。
林舒捂着发疼的胃,使劲咬了咬唇,让自己保持清醒,清了清嗓子,费力答到,“许爷爷,灯没事,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开关,还有,我也没事,就是刚刷牙的时候,牙刷不小心捅到嗓子眼了。”
“这样啊,我给你倒点热水吧,我听你吐的挺难受的。”
“不用不用,我没事,许爷爷,不用管我了,我先进去了,您也再休息会。”
屋里传来老人下地穿鞋的声音,害怕许爷爷开门,会看到这样的自己,林舒撑着门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拖着没什么知觉的腿,挪进了屋子里。
关上门,林舒无比庆幸这个房间不大,从门口走到桌子边,一段不长的距离,却耗光了林舒身上所有的力气,颤颤巍巍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林舒卡卡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药效开始发作,发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林舒靠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发呆。
这个药林舒已经有两年没怎么吃过了,她还以为自己好了,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
许知意跑到门口,靠着院子的围墙发呆。
巷子很安静,只剩蛐蛐躲在墙角的草丛里不停地鸣叫,周围的人早已关闭院门,纷纷进入了梦乡。
这样的夜晚,许知意看过很多年。小时候睡不着,他就会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蹲在墙边,看天上的星星,这是他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最温和简单的方式。
可现在,他站在这已经看了很久了,但烦乱的心还是无法平静。
林舒的话一遍遍在脑袋里响起,让他心烦意乱,回想中午发生的事,许知意自嘲地笑了笑,那时他觉得自己真真像是一个小丑。
中午吴阿姨送馄饨来的时候,许知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惊讶,迷茫,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对方态度很好,说话也很客气,许知意难得露出了笑脸。
本以为这是来自邻居的特殊照顾,可在听到对方说,是林舒让送来的时候,许知意心里什么感觉都消失了。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他就说,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人相托,周边的人会有谁愿意主动和他们来往呢?
许知意接过馄饨,准备付钱时,吴阿姨说林舒已经付过了,还给了配送费,许知意心里一阵冷笑。
林舒到底在干什么,出两个钱,让别人来可怜他们吗?
看见许知意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吴阿姨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快速离开了。
“林舒。”
许知意咬紧了后槽牙,满脸阴沉,他当然明白林舒这样做是出于好意,但是这样的好意他受不起。
老头带着他在这条巷子里生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即使再难,他们也没有想过依靠过别人,更没有求过谁,因此,即使被这里所有的人厌恶,戳着脊梁骨,他们也能在无人时挺直腰背,有尊严地活着。
坚持了十几年的事,被林舒轻飘飘就打破了,许知意怎么能不恨,不怨。
——
“童童,你在这啊,小林有点不对劲,她是不是生病了,我刚才给她送热水叫了几声都没答应。”
许爷爷一脸焦急地找了出来,看见许知意,不管他还沉着脸色,就拽着人往家走。
“哎,别拽我,她不开门,我有什么办法,还能闯进去不成?还有,你给她倒水干嘛?她那么大人了,难道没有手,自己不会倒吗?”
“童童。”
许爷爷沉下了声音,许知意心下了然,这是要生气的前兆,可他认为自己没做错,也没说错,所以索性撇过了头,也跟着赌起了气。
“又要教训我吗?”
许知意闷闷地开口,心里十分委屈。
“你……,童童,你不该这么说的,小林她情况很不好,我刚才听见她在院子里一直吐,我隔着窗户看,她的情况很糟,几乎都站不稳,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看她不想让我担心,我也就不好开门出去,可我烧好水叫她,却一直都没有回应啊。”
想到林舒之前交给他的育儿经验,本来打算说笑的话,也转了个弯,许爷爷耐着性子解释,可越说越着急,也越来越担心。
听着许爷爷描述他离开后,林舒的状态,许知意皱起了眉。
——林舒的洁癖这么严重吗?他只是隔着衣服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这么反感吗?
可她平时看起来,也不像是重度洁癖啊?
许知意一直以为林舒不喜欢别人触碰是洁癖的原因,所以他刚才只是想恶心她一下,出出气的,可现在听起来又不像是洁癖那么简单。
指尖无意识摩擦,许知意想起了之前曾试探过林舒,那时她的反应,以及之前她十分介意别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的身后等等,那些刻意被他忽略的许多事在脑海里一一浮现,许知意心里一惊,猛然睁大了眼睛。
林舒不是洁癖,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