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放手吗？”
“我……”
凶狠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许知意的嘴巴张张合合，可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林舒哭了。
她，怎么会哭呢？
理智回笼，被愤怒充斥的脑袋逐渐清醒，许知意握在林舒肩膀上的手渐渐松开了。
似是不甘心因为对方的几滴眼泪就心软，许知意恶狠狠地说着狠话。
“你，你不要装可怜，我可没忘，你上次还拿辣椒水的事骗我。”
许知意转过头，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唤醒自己，不要再一次被林舒的苦肉计骗到。
可他的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这次不是骗他的。
许知意不知道怎么形容林舒刚才的样子，两行眼泪顺着瓷白的脸颊就那么流了下来，以往气人时灵动的眼睛，现在却一片死气，林舒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只是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看着他，明明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多少的伤心，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止不住浑身一凉，那种极大的无助与悲伤，让人心惊，以至于只看了一眼，许知意就匆匆别开了视线，不敢再瞧。
“是吗？那，对不起，既为了上次骗你，也为了这次我不妥当的做法。”
林舒没有如以往那般盛气凌人地反驳，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歉，许知意错愕地抬起头，不敢置信那些话是从林舒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许知意喃喃自语。
“对不起。”
林舒再次平静地开口重复。
“对不起吗？”
许知意冷笑一声，攥紧了拳。
明明这确实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心里却感觉更闷了。
许知意抬起头，他特别想看看林舒此时的表情，她不是一向狡猾、傲娇，不服输吗？凭什么这次这么快就认输了，是不屑和他争吵，还是打算从此以后就和他们撇清关系。
想到这里，一股不甘涌上心头，许知意睁着猩红的眼睛瞪着对面脸色苍白，身子不停颤抖，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林舒。
林舒的脸上是一种近乎木然的平静，仿佛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假人。她已经没有再哭了，甚至那几滴眼泪似乎都只是许知意的错觉，可那莹润小巧的脸颊上清晰可见的泪痕，却在不断提醒着许知意，刚才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几道泪痕就那么深深印进了许知意的心里，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许知意说不清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林舒，他心里那股浓浓的不甘，就那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挫败感。
明明你积攒起满身的力量，挥出去了重重的一拳，可没想到却打在了一块软绵绵的棉花上——瞬间，那道力就散了。
“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
许知意转过身，靠着窗户，眼睛看向遥远的天边。
“你生我的气，理所应当，我知道的。”
“呵呵，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又凭什么知道。”
许知意额角青筋直跳，他本来平息的怒火，却因为林舒的这一句话再次被点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林舒又凭什么这么说，她以为她很了解他吗？因为有那么个狗屁弟弟，她就觉得了解所有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吗？真是自负，也真真让人讨厌。
“我打破了你们维系良久的生活方式，伤害到了你和许爷爷的自尊心，对于这一点我很很抱歉，我也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心头的迷雾被打散，隐晦的心思被这样直白地戳破，许知意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个□□的人，被人从里到外打量了个遍，这让他很是烦躁和恐慌。
“放屁，我们这种人，要什么自尊。”
“你们这种人，为什么没有自尊？”一直保持安静的林舒，这一刻却突然激动起来，红着眼眶反问。
“为什么你们没有自尊？”
林舒喃喃反复着这句话，她的神情有些怔愣，可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辰。她不停重复这句话，与其说是她在反问许知意，倒更像是她在反问自己。
“不要再说了，你闭嘴。林舒，少TM在这大言不惭，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许知意说完，转身慌乱地跑了出去，他现在不想，更是不敢和林舒呆在一个地方，第一次他对林舒的敏感感到害怕。
那种似乎自己情绪上的一点变化，都能被人精准地捕捉到的感觉，简直槽糕透了。
捂着狂跳的心，许知意脚步慌乱地跑了出去。
这是一次比上次辣椒水的事带来的更深的内心悸动，许知意上次可以冷静分析，不让自己沉迷于那种美好的话，可是这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无动于衷。
模糊的视线里是少年远去的背影，林舒再也撑不住，靠着房门直直摔了下去。
刚才说那些话时，林舒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使劲掐着胳膊，巨大的痛感，让混沌发涨的脑袋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凭着这一丝理智，林舒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可等许知意一走，林舒再也忍不住，靠在门槛上，干呕了起来。
“小林，你怎么了？院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