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交流了几句,见向时那脚实在肿的厉害,她唤左戎将其拎回他自个儿的屋子去了。
左戎这才得见主子口中说的,得精细养着的那位病秧子,嘿,那病秧子都只剩一把骨头了,嘴还欠,看到自己眼上的白绫,非得说跟他的布条一样,要换。
布带换白绫,亏他说得出口。
左戎怎么能答应呢,这可是二帮主跟小神医给他做的,世间仅此一条,他可不干。
可对方是个病秧子,主子说他是个重要的人,自己又不能对他动手,可是嘴又笨,动嘴也说不过,干脆跑了,惹得江先在后头狂笑。
向时无语的撑了撑额首,语重心长道:“我说,青棠兄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总爱逗弄人。”
“我不着调?我哪里不着调?”
向时只好搬出将军来,“我可告诉你呀,刚刚这位,可是将军的侍卫,说侍卫都不对,是当亲弟弟一样宠着的,护得紧,你把人惹急眼了,他告诉将军,将军不得撕了你。”
江先不以为意的笑,“他不会撕了我的,他不说了嘛,弄坏了我,他赔不起。”
“你,”向时气结,“你就作,你就欠,反正除了我,没人会像以前那些人一样纵容你,现在这位王爷,可跟那位不同,他身旁的这些人,也跟我们那时候的人不一样,你消停些吧。”
江先皱了皱眉,“能有多不同,他才几岁,我算算啊,”他掐着手指算,“满打满算,他也才十七岁,能不同到哪里去。”
向时有些急了,一把扯住江先的衣袖,靠近了,一字一句的说,警告意味很足,“有些人,从出生那时就跟旁人是不同的,这位,”他指了指赫连长澈院子的方向,“可不是我们以前那位王爷,没那么软乎纯善,他,十五岁就能一箭取了萧炎的左眼,杀细作的手段,更是我们先前那位想都不会想的。”
“先前那位,仁厚太过,这位,他可不,仁厚不缺,狠绝也有,你长点子心。”
江先反而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还是一个狠的,”他将自己的衣袖从向时手中抽回来,“他就这么横空出世,京城那几位,能容忍他?”
向时坐正了,将那只肿脚摊放在小凳子上,“可不现在就被围困在此处了?”
布条下的眼眸眯了眯,“不对吧,他们的手能伸到这么长?”
向时摇头,“不一定非得伸到此处,”长叹一声,“将军去岁就在为东西并战做准备,数月前更是发生了正面冲突,上面迟迟不出声表态,眼看形势不对,将军跟王爷才向瓮城发兵的。”
江先掐着手指,寸节寸节地掐,“有点意思,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被他两参悟透了,置身死地,绝地求生。”
“你还说我作,看看这两位,把自己都作成困囚咯,一不小心,就真翘辫子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是没说错呀。”
向时也叹息,没接话,他其实也看明白了局势,也明白将军跟王爷的意图,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江先侧脸,懒得一本正经地问,“照你们这架势,是要追随这位?”
向时一噎,晃了晃那只胖脚丫子,“也不是追随吧,要想为先北晋王复仇,重建北九军,我们也旁无选择呀,青棠你想想八年前的那些事,再看看这位,一比较,也只这么一个树儿还直。”
向时也顺势问,“你呢,什么打算?”
江先又掐了掐手指,不知道在搞什么,许久后,才懒洋洋出声,很是混账,“我?现在废人一个,没打算,跟着你混吃混喝。”
向时抿唇,江先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行,那就跟着我,反正不会缺你吃喝。”
江先问,“那些人呢?”
向时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还作壁上观,已表明立场的,就是先北晋王的左膀右臂,凤梧跟横颜,还有秦廆的遗孤跟唐雎将军,这几位跟麾下的,都已追随这位,他们也是奔着为先北晋王复仇去的。”
江先手指一顿,“也不枉先王疼宠他们一场,都是些有情有义的孩子。”
说到此处,江先眼眸一沉,侧面看向向时,“你跟扶风城那位的把戏,唱到如今这地步,还要继续往下唱?”
都这时候了,向时也不想隐瞒江先,想瞒也瞒不住,“姑且先就这么着吧,他就是领兵前来,现在也是奉旨行事,师出有名,楚王也寻不得他的错处。”
他哀叹一声,“此间事了,将来回到京都,是一场硬仗,楚王此人阴狠,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能诓住一天是一天。”
江先点头,“是这么个理,”说了这些话,他又觉得乏了,直挺挺地朝后倒,窝在那厚实柔软的摇椅里,“照我说,阴狠的伪君子,就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向时却撑直身,看着江先,问,“怎么还?”
江先闷在摇椅里笑,“你问我?你跟那位的把戏不就是这么唱的吗?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最后关头,釜底抽薪,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绝了他的后路,让他自己走向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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