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丢给他一个冷嘲的眼神,放下棋子后搓了搓冰凉的手指。
了缘道:“听说殿下新娶了王妃,还未曾有机会恭喜殿下。”
犬牙听他提到徐青萝,紧张的看向自家主子。昨晚两人不欢而散,还不知是谁的问题,了缘禅师可真会挑问题。
萧衍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眼神向山下的方向飘过去。那里是前殿的方向,传来袅袅梵音。这时候她应该在那里吧。
老和尚看到他的反应,了然的笑了笑。
“安宁郡主也是苦命之人。殿下不如听老衲一句劝,名利虽好,还应及时怜取眼前人啊。”
“万一错过,就要追悔莫及了。”
萧衍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客气的施礼算是感谢,下山了。对他说的自热是没听进去的,
了缘看着他下山的背影摇了摇头。
现在的太子萧衍戾气太重,像一柄无往不利的剑。然而过刚易折。他一直担心他以现在的脾性,复位后对天下百姓来说不是好事。
幼年太子已经过去太久,久到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他温和有礼的模样。
他曾卜卦算出太子身上的转机,但凭太子现在的性子一意孤行下去,这转机怕是难抓住了。
*
正午的斋饭要一起吃,想到这儿乌松月就有点饱。
吃斋饭的地方是单独的一间殿,桌子之间由屏风隔开。她走到最里面的一张桌上等着,随后萧衍和凌遂才一起出现。
萧衍和凌遂坐在一侧,凌遂坐在她对面。冲着她使眼色。
乌松月轻咳了两声,示意他有事饭后再说。
萧衍端着茶杯,两人的小动作被收入眼底,眸色逐渐黑沉。
端上来的斋饭有一盘白萝卜放在她面前,乌松月无意识皱眉,提着筷子悬在半空。
凌遂见状,随手和另一盘调换了,她挑高的眉毛和筷子才落下。
萧衍皱眉。
她不喜欢。凌遂知道。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如此默契了?
指节上的珠玉硌的钝痛。他没时间细究那些躁动不安和心底细微的痛。就算有徐青萝给他续命,他也不能放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要回到那个位置上。把那个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让他也品尝众叛亲离、失去一切的滋味儿。
等到那时,再细究他们的关系也不迟。在那之前,他知道她一直都会在。
躁动的心因为他暂时的承诺得到安抚,看向她的眼神隐秘而微凉。
乌松月饭后正端着茶杯和凌遂闲聊,忽然察觉到他的视线,疑惑的看过去,却好像是她多虑了。萧衍端着茶杯,专注的撇着上面的浮沫,并未给她眼神。
她疑惑的眨眨眼,收回视线。
不知道仅仅的是她投过来的目光,就能让他心跳沉重。
*
回到岐山行宫后乌松月洗了澡,坐在镜子前拆发髻,芸豆进来说近日有给她的拜帖。
她愣了下接过来。
原主徐青萝在帝京几乎没有社交,还是因为她空有郡主虚名,没有家族撑腰的关系。
给她的拜帖,是要干什么?
拜帖打开,上面是带着花香的澄心堂纸花筏。说明拜帖主人的身份不低。
她第一反应是长公主萧茹玉。虽然萧茹玉因为萧衍的关系被扣在宫中,但正常的社交和吃穿用度都是不少的。
长公主性格爽朗,在帝京贵女中风评也好,比她的处境好多了。
第一张纸上郑重写了花宴的地点和时间,第二章则是萧茹玉本人的语气,说多亏了她才能出宫办宴,还说她病愈后没能见到人很想念。
花宴的地点办在一处京郊的宅院里,是萧茹玉的私宅。受邀的还有京中的其他贵女和公子哥们。
京中的花宴要么是未婚男女的联谊会,要么是交友会。性质差不多。
乌松月看信时勾着嘴角,放下信却僵住了。
长公主惦记她请她赴宴,她是很开心。但……要离开岐山行宫,就要告知萧衍。她无奈的揉捏着额角。
这就说明要亲自去见萧衍。
请假出门赴宴这种事也不太能让凌遂帮她去说。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去。
她罩了件大袖衫,提着灯笼往萧衍的书房去,书房还亮着灯,他的侧影倒影在窗上。
光是看着影子她就已经开始尴尬了。
乌松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欠债缺德的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觉得没脸面。
蜷着手敲门,她猜想着萧衍不能讲话,要怎么回应。正靠在门上发愣,房门忽然开了。她差点栽倒,一只手贴在那人胸膛上。
脸上窘迫的神色一闪而逝。她赶紧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站起来,淡淡叫了声:“殿下。”
萧衍见到她低垂着眼,心里又开始无法抑制的躁动。手指敲了敲,她才抬头看他。
他问:“什么事?”
她能主动来找他,必然是有重要的事。
乌松月递上花筏。萧衍浏览完上面的内容,点了点头。准了。
他站的久了面色又白了几分,坐回桌后的轮椅上,提笔写了一句话给